王忠海：胡耀邦同志视察海北纪略

(一)

8月，海北草原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景象，牛羊肥壮，菜花遍地黄，高原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1986年8月23日，是海北藏族自治州各族人民难忘的日子,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翻越白雪皑皑、海拔3850米高的大坂山，来海北州视察。胡耀邦总书记是8月19日到达我省，21日至22日去黄南州视察。23日上午11时到达自治州首府浩门镇，24日上午8时半离开浩门镇，经门源县仙米、珠固返回西宁。

陪同胡耀邦总书记来我州视察工作的中央有关部门领导有:国家民委副主任赵延年，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刘堪，石油部副部长周永康，铁道部政治部副主任蔡庆华，中央警卫局副局长万经常，新华社总编南振中及工作人员共23人。省上陪同的领导有:省委书记尹克升，省委副书记、省长宋瑞祥，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部长陈永峰，原省委顾委主任赵海峰，还有省委办公厅、省公安厅、新华社分社、《青海日报》社、省电视台等有关部门的同志共40多人。

这是胡耀邦总书记第二次亲临海北视察。1983年7月，他视察青海时路过我州海晏、刚察县，并在火车上亲切接见了原中共刚察县委书记桑杰同志。总书记亲切询问了刚察县的工作情况,对发展牧区经济、提高牧民生活水平、培养少数民族干部等方面作了重要指示。总书记亲切勉励桑杰同志要好好学习，在实践中增长才干，为刚察经济发展、提高牧民生活水平多做贡献。并且要求桑杰同志每年向他写一份工作总结报告，希望直接听到最基层人民群众的意见。

这次，胡耀邦总书记以72岁高龄，翻越大坂山，视察自治州工作，亲自听取州委的工作汇报，亲切看望各族干部，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海北各族人民的关怀，给自治州各级干部和各族人民群众以极大的鼓舞。

23日上午9时50分，总书记一行的车队到达大坂山口,天空一片晴朗，总书记走下车，远眺祁连山风光，看见那浩似金海的门源盆地时，称赞门源是一个好地方。总书记11时到达浩门镇，进住州人民政府招待所稍事休息后,于11时半接见了州级五套班子领导、州级机关正处级以上干部及各县县委书记，并与大家合影留念。

下午，胡耀邦总书记听取了州委的工作汇报，并作了重要讲话。汇报会从下午2时50分开始，到5时50分结束，历时3个小时。陪同总书记来青视察的中央部门领导和省委、省政府领导参加了汇报会。我州参加汇报会的有:青海省政协副主席、原州委书记官却，州委书记卓玛，州委副书记、州人民政府州长孔国柱，州委副书记苏森、冶占强，州委常委、州委组织部长曲江，州委常委、门源县委书记赖宝山，州人大常委会主任廉福章，州政协主席王炳伦，州人民政府副州长宋玉光、智华、赵怀坦及尹伯贤、李生业、李占林、安木卓等共20人。

24日上午8时半，胡耀邦总书记就要离开海北。一大早,州、县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和各族群众就等候在州人民政府招待所门口欢送总书记。总书记临走前还兴致勃勃地同我州参加接待的工作人员和服务人员合影留念。合影后，州各大班子领导在招待所门前热烈欢送胡耀邦总书记一行。

 

(二)

23日下午的汇报会在州人民政府招待所二楼会议室进行，由中共青海省委书记尹克升同志主持。在汇报会开始之前，尹克升同志首先向总书记介绍了我州参加汇报会的同志。当介绍到卓玛、孔国柱、苏森、冶占强同志时，总书记亲切询问了他们的年龄、籍贯和在海北工作的时间，并且问门源的“门”字原来是怎么写的，是什么意思。介绍完后，卓玛同志代表州委向总书记汇报工作。

总书记对州委的工作汇报听得很认真、仔细，不时提出问题，询问情况，并且对汇报材料中的重点用红笔勾画。总书记在听取汇报时的提问、插话和听完汇报后的谈话中，提出了很多重要指示，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坚持改革

总书记多次提到我们领导干部的思想一定要解放,不能守旧。当汇报到自治州辖四县和托勒牧场时，总书记就询问托勒牧场的承包情况，州领导作了回答后，他问到，牧场职工一年收入多少，州上领导答到牧场工资加超产奖励和自营收入，每人平均700多元。总书记说，人均收入700多元也不多，你要是承包就更多，你放开了就更多。讲到这里，总书记还说，前不久，杜润生同志(中央农研室主任)到三江地区作了调查，他的文章在《人民日报》上登了。调查中讲到那个地区提出，大型农业机械不能承包，承包就一定坏掉。总书记说，杜润生的文章，实际上是批评那个地方的。

在汇报到我州畜牧业连续七年获得丰收时，总书记说:那是搞了自主权哪,搞了家庭承包?并且问牛羊都分到户里去了吗?还问州上的煤矿承包了没有。回答煤矿搞了吨煤工资制时，他说这是个进步。

总书记针对我州地处祁连山区，农业灾害频繁的实际，他说:这里不出粮食，为什么偏偏要种粮食?粮食的文章做得太多，脑子没转过来。你们要另外唱一个调(指要发展畜牧业)。你怕中央文件上没说呀，怕说放松粮食生产哪?还是思想不解放?

总书记在谈到大力发展畜牧业商品经济时说:守旧思想、保守思想、小农思想，我们也有啊，领导干部也有啊，牧民就更多啰，更顽固啰。要同守旧的思想、落后的思想、原始的思想作斗争。守旧的东西表现在各个方面，要冲破，要说理，要示范。所以，中国的改革不容易啊!

二、要围绕畜牧业来调整农业结构

总书记说:祁连山就是冰雹多嘛，过去农业不多，只有星星点点，不能搞农业，你为什么硬要搞农业?他说:我们汉族的一大缺点，就是不能种粮食的地方，拼命地种粮食。不要去种嘛，你这里粮食靠新疆、靠河西走廊，可以通过发展畜牧业、发展商品生产，用肉、奶、毛去换粮食嘛!要告诉汉族，不要搞那个，要搞交换。

总书记说:你要唱另外一个调子(尹克升同志插话:要唱畜牧业，唱牛羊歌)。我看你这个地方，每年搞7000万斤粮食，提心吊胆，思想就解放不了嘛，你同河西走廊搞经济合同，你调粮食给我，我给你毛、肉、奶。用经济合同带动生产结构的调整，搞成这么一个方针。

总书记说:在你这个地区，要把牧业搞上去。领导思想要明确，要丢开提心吊担抓农业的包袱，不然，大家都钻不进去，有一个东西妨碍它。

总书记问州里一年调进多少粮食?回答一年调4400万斤后，总书记说:4400万斤就是1000万块钱,用500万斤肉就可以换回来了。你要解放这个思想，你就记住1000万嘛。你全州的总产值1亿2000万，粮食产量7000万斤，种植业产值1900万元。你们领导的脑子,多数领导同志的精力放在六分之一的经济效益上,是不是?这个思想要解放。我不是说完全要把7000万斤丢掉，而是由一部分干部去对付它就行了。

总书记说:牲畜过冬问题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主要问题?你们说草不够吃，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嘛!你要拿出一部分土地，拿出一部分现在种粮食的土地来种冬季饲草嘛。你的困难是冬春草场，但是你原来并不少，想当年并不少，因为你开了荒，种了粮食嘛。这是个历史教训，怎么种了粮食呢?一亩地种草，收新鲜草4000斤，用来补饲牲畜，比种200斤粮食要划得来。

当国家民委副主任赵延年同志提出，要围绕畜牧业来考虑种植业，这里面有很多文章时，总书记说:是啊，这个意见我赞成，要以畜牧业牵头，围绕畜牧业考虑农业的结构。中心、轴心是畜牧业。它的价值高呀!我们沿途都看得到。

三、要重视畜种改良和畜产品加工，创造出符合海北特点的畜牧业经验

总书记说:你翻番靠什么?要靠品种的改良，靠加工来翻番。你们的一头牦牛才产四五斤奶，印度有一种水牛，叫摩兰牛，第一代产5斤，第二代产10斤，第三代产15斤。所以牛羊的改良抓得好，就增加产奶率、产毛率，然后就走加工嘛，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离成熟的经验还早呢，入了门没入门我不清楚。

总书记说:良种繁殖，呼伦贝尔搞得比较好，阿勒泰也是借助它的经验。我是1982年去的，它的奶牛不到两万头，现在发展到十几万头，那是改良的。我们中国许多大城市的奶油、奶粉主要是靠呼伦贝尔。内蒙种草、改良是抓得比较好的，参观一下去嘛，看看人家嘛。

总书记多次问到我州畜种改良的情况。当汇报到海晏县绵羊全部改良，刚察县绵改停下来时，总书记说，一般号召多，当赵海峰同志说到这几年牲畜作价归户后，全省绵改出现倒退时，总书记说，那是工作没有跟上。

总书记问我州牛奶加工的情况如何?州领导回答州上有奶粉厂，一年生产130吨时，总书记问，你那个牛奶怎么收?回答用汽车收时，总书记说，那不要赔本吗?赔本不赔本?他接着说，奶的初加工要由家庭来搞。家庭搞奶制品，大概欧洲就是这个办法,苏联这个办法比较多。现在牧民用土办法加工、卫生条件差，要稍微提高一下嘛。奶的加工，要有一套适合中国牧区的办法，搞些科学加工。不要大科学家，大科学是搞独创的，要搞中专生、有实际专业。家庭的加工，要研究什么办法，让他能够搞黄油、奶粉、软包装。我的家乡湖南浏阳、他们搞鞭炮，分上手下手。好多工序都由下手来搞，一家一户地搞，然后收到上手，由他来装，牧民家庭就搞初加工。1981年，我到内蒙就讲这个，就看这个，我和周惠同志一块去看了打粮沟门一个奶粉厂，年产3000吨的厂子，它赔本，没有奶，奶源不够。所以，你要搞家庭式的。搞那个小机器，一个村子，一个家庭户就能加工的。搞大厂子是不行的。这次我到法国去，就看了他们一个工厂，一个几万吨的，非常现代化的。我说我们办不起，你从哪里运奶呀!

总书记说：加工走什么道路，你这里地广人稀，34000平方公里，23万人，靠汽车去收，柴油又涨价。他说，奶的初加工、奶的软包装，我觉得我们的科学、我们的技术、我们的中国科学院、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就照小平同志讲的，发一吨重的奖章，太重要了!

总书记问：全国以地、州来讲，哪个地方畜牧业搞得最好?赵延年同志说，以地区来讲，新疆阿勒泰地区牧业搞得好，一个是草原好，一个是经营好，再是在技术上，虽然各户承包了，畜疫防治还是统一搞。总书记说，同意这个意见，领导上抓什么?主要是提供服务嘛。当赵延年同志介绍阿勒泰、呼伦贝尔采取公羔不过冬，适时宰杀的经验时，总书记十分幽默地说:一律把它处决。当省委领导同志尹克升、宋瑞祥说到有些地区牧民商品观念差，牲畜宁可死掉，不愿宰杀，羔羊更是没人敢杀，惜售思想相当严重时，总书记风趣地说:尊老爱幼啊!

总书记说:你们要走出一条带有海北州特点的牧业路子来。时间短了不行，没有五年到十年，你搞不成套套，要创造一套新的经验，时间短了不行，少则五年，多则十年。要上上下下，州长、州委书记，县长、县委书记，还有什么乡啊，一套一套讲得清清楚楚，好像江苏人讲乡镇工业一套一套的。你们乡镇工业没有，讲牧业要一套一套，我看还差得多啰。当省委书记尹克升同志讲到海北州在全省来说，畜牧业的套套比其它地方要好一些时，总书记说:山中无老虎嘛!

四、要关心人民生活，致力于群众致富

总书记多次问到，几年来我州牧民收入增加了多少，生活有没有提高?州上领导一一作了回答，当汇报到引导牧民过社会主义新生活时,总书记问你们搞了新式帐篷没有，这里下雨多不多，帐房漏不漏雨?大家回答:这里下雨比较多，帐房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总书记说:要把所有的县长，统统地在下雨时罚他们到帐房外两三个小时，他没有切身的感受，他就不领导牧民去想办法。总书记还说:我就看到现在生活过得比较好的是朝鲜族不错呀。所有五十五个少数民族，哪几个过了新生活?新在什么地方?朝鲜族比较好，回族呢?

总书记指出，要提高农民生活，就要引导农民增强商品观念，发展商品生产，改变旧的习惯。他说彝族人民过年时，杀两口猪，晾起来，不吃。虫子都把肉吃掉了，臭了，他还放在那里。四川红原县牛多，一户一百多头牛，要吃了拉一个就杀，吃不完，他就放起来，居住破烂得很。我说，世界上的人，吃肉最多不在外国，在中国，在红原县。这个县9000多平方公里，两万多人口，公路好得很，但他的牛就是不卖。他吃得很好，住得很差，穿得也很差，没有商品观念哪!所以，对原始、落后、保守的思想，要作斗争，要说理，要示范，要给他尝甜头。

当赵延年、刘堪谈到收回牲畜作价款问题时，总书记说:收回看得见，返回看不见，牧民不放心。要收回，我觉得慢几年再说。这个问题。要由牧民群众来讨论，由他们去搞，群众自己的问题，群众自己去解决。

五、要实行开放，引进人才，重视小城镇建设

在汇报过程中总书记问:这几年你们请了外地区的技术人员有多少?是干什么的?回答后总书记指示:中央的同志要找几个外地的干部谈一下，问问他们的思想和生活(当天晚上，赵延年等同志召集了我州5位外省籍来的技术干部进行了座谈，转达了总书记的亲切问候)。

总书记问:每年从外边流到我们这里的人有多少，安家落户的有没有?州里领导回答来做买卖的、当五匠的有三千多人，加上采金的有三万多人时，总书记说:一个新疆、一个东北，没有内地人开拓，行吗?假如有人来，你们欢迎不欢迎?你们还让不让他落户?他那个五匠，不只是五匠，帮助你繁荣经济嘛，提高商品观念嘛。你一些人少的地方，一些城镇，不把它繁荣起来，你经济发展不起来呀。商品经济活了，它就刺激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生产同消费是辩证关系，相互促进的关系。你搞一些内地来的五匠，在你的城镇落了户口，他会卖东西，钱也不带走，会刺激农民的积极性。所以，你要采取放手的政策，如果农村的愿意到城镇，我就放手让你落户口。你只要不犯我的法，不犯国家的法，剩下的问题就是粮食自理问题嘛。总书记风趣地说要粮食、户口分开，你们不是有牛奶分离器吗?

总书记说:我们老、少、边、穷地区，搞小集镇的意义，远远超过内地。江浙地区，他多一个少一个小城镇关系不大。这个意义，比内地的意义就大得多。它能促进技术、信息、文化交流，提高商品观念。所以，对外地来的，要采取鼓励政策。除了粮油自理外，我采取欢迎的政策，鼓励的政策。你那个34000平方公里，如果能够先从小城镇开始，十年之内再增加3万多人，不就热闹了吗?要搞那么一些小城镇哪，欣欣向荣。你们(指青海省)一大贡献，就是开发了一个格尔木。几万平方公里这么一个沙漠里面，安了一颗明珠。这个意义多大呀，沟通了西藏。十几年以后，你再看格尔木的作用，它的政治作用，经济作用。

总书记还询问了汉族干部从外省调来的、从周围来的，家属搬来的多不多，一共有多少人，党政干部有多少?州上领导一一作了回答。

汇报会结束后，州领导请总书记为自治州题词。总书记很有趣地说:“今天休息，脑子有点不大听指挥了。”他答应到西宁后题写。如今胡耀邦总书记“发挥海北优势”那金光闪闪的题词，已成为鼓励自治州各族干部群众奋勇前进的强大动力。相信海北各族人民一定会铭记胡耀邦同志的谆谆教诲，一定能把海北建设成为繁荣富强、文明进步的新海北!

 

供 稿|中共海北州委党史研究室（海北州地方志办公室）

来源：海晏县发展和改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