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渔:董必武、李维汉任校长时的延安中央党校
西安事变后,张学良的东北军撤出瓦窑堡、延川、延长和延安。1936年12月18日,红一军团红一团在江华率领下进入延安城。1937年1月13日,中共中央进驻延安。这时,中共中央政治局提出在新形势下要大力加强培养干部的工作,党校、军校要造就群众的、军事的、党的、政冶的四种人才。不久,中共中央党校也由定边迁至延安。
党校到延安的具体时间,据当时任党校总务处长的马亚夫回忆,党校是1937年旧历年大年三十晚上进驻延安。那天是早晨从志丹县羊圈沟出发,进入延安时已经很晚,群众已开始迎神放鞭炮。党校运输队来延安时没有驮粮食和柴炭,当时大家都没有吃饭,而且还是住的冷房子。第二天,校长董必武找了中华苏维埃西北办事处的粮食部长凯丰,才给党校拨了五天的粮食,运输队将粮食驮回之后,才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查万年历,1937年农历元旦是2月11日,党校是大年三十晚上进的延安,那么,党校进入延安的准确时间就应该是2月10日。
党校初到延安的校址,是中央指定的延安东郊的桥儿沟天主教堂。校部住在教堂内,学员则住在桥儿沟两边的农村。
初到延安学校的领导和组织机构,与在定边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学校和各部门的负责人依然是:校长董必武,教务处长成仿吾,总务处长张子良,总支书记廖志高,自卫大队长陈庆先。但是学员的班次设置却有了变化,已不再按普通班、高级班、研究班设置班次,而改成按照数字顺序编班。这时,因有些学员毕业分配工作,学校又来了一些新学员,全校共编为七个班。一、二班主要是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每班有30―40人。三班是从根据地外面来的知识分子,有40人左右。四班除两人之外,则全部是陕北地、县级(个别的也有区级)干部,人数最多,共有76人。五、六班是老干部、高级干部,如赖传珠、陈伯钧、罗炳辉、郭化若、朱良才、焦若愚等都在这两个班。这两个班还有长期做党的地下工作的干部,有的则是刚从敌人监狱里出来的,也都是党的老干部。七班则是由原来少数民族班和新来的一些少数民族干部组成的。全校共有学员三、四百人。
1937年4月,因“中国抗日红军大学”改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向全国招生,抗大很快新增六个队,中央决定将新增的六个队统一编为“抗大第四大队”,调董必武去抗大任第四大队政委。8月间,中央又调教务处长成仿吾到陕北公学任校长。董必武离开党校后,中央即决定由李维汉任中央党校的校长。
李维汉任校长后,党校组织机构和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有所变化。董必武任校长时,教务处只有干事伍辉文、李大章、吴文遴和几名教员。李维汉任校长后,教务处增加了政治经济学、中国问题、党的建设与群众工作、军事研究室,并充实了各研究室的教员。
政治经济学研究室成立初期的主任是王学文,成仿吾走后,王学文接任教务处长职务,其主任改由刘芝明接任。这个研究室的教员除王学文、刘芝明外,还有高维昆、钱维仁、王思华等。
中国问题研究室主任,开始时是姜旭,姜旭走后即由何干之担任,陈伯达调到党校后,又改为由陈伯达担任。这个研究室的教员除上述 3人外,还有张承民、邓立群等。
党的建设与群众工作研究室的主任是柯庆施,教员有王任重、王鹤寿、李景春等。
军事研究室负责人是赖传珠、罗炳辉,专职教员,只有由东北军来的王智一个人负责讲授军事技术课,其他教员都是学员班中的陈伯钧、郭化若、朱良才、贾若愚等兼任。
李维汉任校长时,学校中共党总支书记初期仍是廖志高,后改为由张启龙接任。总务处则改为由乔立清担任处长。这时学员的班次,由董必武担任校长时的七个班已编至第十八班。
董必武、李维汉担任校长时,中央党校的课程,主体班是政治经济学、中国问题、党的建设与群众工作。政治经济学课,有的教员按照沈志远写的本子讲,有的教员按狄超白的本子讲,不管用的是哪个本子,每个教员都有自己的发挥。中国问题课基本上是讲近现代史,从鸦片战争开始讲起,一直讲到西安事变。党的建设课,主要是讲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和党如何做群众工作。有一段时间,主体班开设过列宁主义概论和哲学课,请校外的杨松、艾思奇、张琴秋、李培之等人讲,校内的方仲如也讲过列宁主义概论课。那时,中共中央曾指定凯丰为列宁主义概论课的指导员,张国焘为政治经济学课的指导员,他们也来校讲过课。
中央党校除了主体班外,还有文化班,如少数民族班和工人班,他们主要是学习文化,课程有语文、算术、自然、地理和政治常识。教员除了本校教员外,还曾请校外的徐特立、廖承志来校讲过自然和地理课。
不管哪种班次,军事课都是要学的。那时学员每人发有步枪和子弹,天天出操,还要轮流站岗,基本都是过着军事生活。军事课除了讲授游击战争外,还要学习各种军事动作,有时还夜间紧急集合,到外地打“野外”实习。那时军事课的教育,就是要教育干部不管将来做什么工作都要学会用步枪,懂得一些军事知识。
王学文接任教务主任后,在教学上还建立了对学员的学业鉴定制度,使党校的学员毕业时,除了要进行组织上政治上即党性修养方面的鉴定之外,还要进行学业方面的考核和鉴定,以衡量学员在学业方面的水平。
那时,中央党校课程的教材和书籍很少,尚缺乏理论联系实际的明确概念,各门课程主要是靠教员讲,而教员在讲课的时候又多偏重于讲知识、讲概念、讲条条。学员学习的时候也侧重于记概念、背条条。总的来看,对于理论联系实际,特别是对于学习理论如何联系学员自己的思想实际是注意不够的。但是,由于这些课程的设置多数还是讲中国的历史,讲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建设,而教员中又有许多是老革命有实际革命工作的体验,他们在讲课中自觉地或者不自觉地对中国的实际、中国的革命经验教训还是有相当多的联系。这些课程对学员的思想还是产生了很好的影响。
当时担任四班支部书记、离校后任绥德地区专员的杨和亭就曾经说过:“在党校学习了几个月,收获还是很大的。主要是知道了社会发展的规律,知道了中国和苏联革命是怎样发展来的。另外,在军事上也学了不少东西。我来校前虽然搞过游击队,但军事上很多东西都不懂,学了后,不但懂得了一些军事,而且也学到了一些军事技术。”
他还说:“在党校这一段学习,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革命化、战斗化好。那时生活比较困难,但革命的干劲很大,生活紧张但很愉快。群众工作也做得好,每个党员每个礼拜都要做群众工作,和附近的群众谈话做群众工作……那时各班的协作精神也好,文化高的班帮助文化低的学文化。同学们之间来往多,学员和干部间的关系也很密切,干部下来和同学谈话,学员也常到干部那里去,同志之间的革命情谊很深。不仅校外的群众工作做得好,校内的群众工作也做得好,学员常帮厨,让炊事员同志们轮流休息。”
董必武、李维汉担任校长时的延安中央党校,虽然尚缺乏明确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概念,但是当时做的一些事或开展的一些活动,实际上又是很好的理论联系实际,对学员的思想和党性修养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37年在中央党校开展的对张国焘错误的揭发和批判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1937年红军西路军失败后,中共中央政治局曾于当年3月27日至31日举行会议,批判张国焘的错误,并作出《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张国焘错误的决定》。党校因有许多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在校学习,向全体学工人员传达了中央关于这次会议的精神和决定,也开展了揭发和批判张国焘错误的活动,许多干部包括中央一些负责同志都在会上作了揭发和批判。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如陈昌浩、张琴秋等,在揭发和批判张国焘错误的同时还作了自我批评。当时,学校根据中央的精神,严格把红四方面军广大干部和张国焘区别开来,非常重视团结红四方面军的广大干部,诚心诚意地把红四方面军干部视为党的干部,对红四方面军在过去革命中艰苦奋斗、不怕牺牲、不畏险阻、英勇苦战的献身于党和苏维埃事业的精神,表示深切的敬意。在这次活动中,既批判了张国焘的错误,使广大干部认识了张国焘错误给党和红军造成的严重危害,又团结了广大同志,对全校学工人员都是一次非常深刻的教育。对党校的学工人员来说,这不但是一次很好的理论联系实际,也是一次非常生动具体的党课教育。当时在党校学习、后来曾任中国外交部长的黄华在回忆中这样写道:批判张国焘分裂党中央、分裂红军的错误,“是我在党校学习期间的一件大事,大大提高了我对毛主席为首的中央正确的认识,对坚持党的组织原则和维护党的统一,严肃党的纪律的重要性的认识”。
中央党校的领导和教员在身教方面,对学员们的思想也产生了很好的影响。那时党校的领导和教员都同学员一样过着艰苦生活,从不搞任何特殊。他们艰苦奋斗的作风和学员们打成一片的作风,深深地影响了每个学员,使学员懂得作为一个革命者、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在革命队伍里到底应该如何对待组织和同志,应该如何工作和生活。
董必武、李维汉担任中共中央党校校长时期,前后共有一年又两个月,学员的班次由第一班编到第十八班,毕业学员至少有十个班次左右,共 500余人。党校组织机构进一步健全,教员队伍有了很大的发展,建立了衡量学员党性修养和学业的鉴定等制度,使党校工作成功地实现由内战向抗日战争的转变。应该说,这一段党校办的是成功的,其成绩是显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