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与开放

毛寿龙:雷洋案的秩序维度

发布时间:2016-12-30 20:17 作者:毛寿龙 浏览:621次

 雷洋案是警察权力运作与公民权利保护之间相互冲突的事件。这说明,虽然警察权力是公益物品,但它也有公害物品的一面,如果警察权力没有规范运作,或者说非法使用的话。雷洋案表明,警察权力不仅会不保护公民权利,而且还会伤害公民权利,甚至是公民的生命权。

雷洋案从法律的维度来说,目前已经终止。因为当事人也就是雷洋家属已经放弃诉讼努力。而丰台检察院已经作出了不予起诉的决定。无论是公诉,和自诉,现在的程序已经结束。不管什么原因,法律维度上雷洋案已经画上了句号。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需要检察院重新启动调查,否则法律程序不会再行启动。

在这个过程中,雷洋案的原始秩序,自始自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从警方来说,涉事警察自身就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如控制涉黄人员,上电视说明情况,提供虚假陈述等等,这一切都是原始秩序维度的努力。包括涉事警察的校友的解释。还有警方人士的辩护。从雷洋方来说,雷洋是人大的校友,人大校友中认识雷洋的人不多,但这不妨碍人大校友是雷洋的原始秩序的力量。所以,从原始秩序的角度来说,雷洋案变成了人大校友与警方的冲突。警方有警察权力,人大校友有舆论权力,结果就变成了警察权力与舆论力量的冲突。

这个冲突没有进入直接对抗。因为雷洋方出现了律师,而警方出现了检察权力的介入,丰台区检察院介入了这个案子。中立的法医也介入了这个案子。经过用一段时间的审理,丰台区检察院于12月23日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这个决定,引起了人大校友的广泛抗议,也引发了清华等校友的签名支持,公共舆论的力量一片哗然,再次站在雷洋的一边。这时,校友的原始力量和公共舆论的力量,开始与警察权力和检察权力发生冲突。作为不稳定事件,有关方面自然也是力挺警察权力和检察权力,有关雷洋的帖子经常出现“404”。于是,雷洋案又变成了不稳定力量与稳定力量之间的较量,或者说变成了原始秩序的社会力量与国家秩序的权力力量的对抗,这直接涉及到国家秩序的稳定性问题。

这个时候,雷洋方出现了律师团,在强大舆论和原始力量的支持下,律师团可望变成强大的冲击力量。这个冲击力量,可以让原始秩序的力量不会变成暴民的力量,不会像美国那样,司法决定的做出就是暴民上街打砸抢的信号。但会让现有的警察力量和检察力量,尤其是自诉程序启动之后,比警察力量和检察力量脆弱得多的法院力量怎么样,能否有能力承担这股力量的冲击,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切秩序维度冲突的巨大力量,最后都挤压到了脆弱的雷洋家属身上。5月7日晚上,这个不可逆转的时刻之后,他们已经承担了太多的压力。12月28日深夜,他们终于发出信息,告知律师,他们放弃了,撤回所有司法委托,感谢律师。律师团也因为委托人的放弃而解散。公共舆论虽然还有余波,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场后果不可预知的冲突,终于结束了。

雷洋案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圣诞节刚过次日上午10点,北京警方组织精锐警力,直捣北京多家高端会所,抓获涉黄人员无数,网传互联网投资大佬和网络著名人士均在其中。这次没有出现暴力抵抗,涉黄人员超级配合,警力不需要使用猛烈的控制手段,当然也没有出现什么秩序冲突,顶多制造了一些捞人的传闻。

网传雷洋家属得到了天价赔偿。很多人担心这笔钱会不会是纳税人的钱。这下子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了,这次警方应该不需要花费纳税人的银子。当然,如果有人要求公开赔偿数字和资金来源,那也需要法律程序。

希望雷洋案给警方一个警醒,警察权力不规范使用,就可能是公害物品,而一旦是公害物品,哪怕是轻度的伤害,或者说不需要起诉的玩忽职守,都可能导致公民生命权的丧失。它也告诉人们,公民权利的保护,不仅仅来自自己,也来自原始秩序的力量,更来自法律人和法治的力量。这种种力量的冲突,最后都需要法治,也需要个人的谅解。只有这样,冲突才可能不是血腥的,而是和平的,可以解决的,因为这样的话,冲突就可以是从能够解释、能够理解到能够谅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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