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

张曙光:亟需建立上下共识的沟通渠道

发布时间:2013-01-09 22:20 作者:张曙光 浏览:30次

编者按:本文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教授王占阳先生在共识网、天则所联合主办的“重启改革共识”研讨会上的发言稿,现经他本人补充核校,在共识网推荐发布,以飨读者;会议完整记录也将于近期上网,敬请期待!


张曙光:我同意刚才讲的,上下共识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左右的共识也是个问题,但是对我们目前来看,它只是有影响的一个因素。上下共识的重要性无论是对中华民族也好,对共产党也好,对新领导的长期执政也好,都是一样的,但是我觉得要讲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使得这届领导明白,就是他这一届能不能平稳落地,怎么样才能平稳落地?这是更能使得现在的领导人认识这个问题,下决心的一个事情。


胡和习确实不一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习本人的几次讲话还不错,但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现在也正是他可以有所作为的时候,问题在于他有没有他老子的魄力?如果他没有他老子那样的魄力的话,这几年也就只能混过 去,但是问题就在于他能不能混过去,我觉得现在要把这个问题讲清楚。如果是他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也许能够做点事。


王占阳:好像说李克强最有这个意识,说中国不改革日积月累就会出大问题。


张曙光 :前面讨论的问题,重复的我就不说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官民共识、上下共识怎么形成,这可能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非常重要的问题。要形成共识,首先需要对话,现在上下是不沟通的,不像80年代赵紫阳那个时候,你可以看,薛暮桥等 老人的意见他听,朱嘉明、华生等一批年轻人的意见他也听,甚至可以争论和吵架,如,通货膨胀问题,十七届三中全会上,刘国光可以发表不同意他的意见,后来开座谈会,刘国光、吴敬琏、薛暮桥他们可以当面和他争论,但是吵归吵,大家还能交流。现在我们交流不了。上面对左右两面,是利用和打压两手并用,我用得着了用,用不着了打,还可以用左派去打右派,用右派去打左派,即用一边制约另一边,这是一种统治术。


我觉得现在这个事情恐怕是需要来考虑一下,怎么建立一个正常的渠道,大家在内部桌面上能够讨论,能够来谈,怎么启动这个机制,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现在首先得使他有这个需求,它需要了才有可能讨论,他不需要就没法谈。所以我倒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与新的领导层进行沟通,大家能不能坐下来,他们能不能听听不同方面的意见,不管人家讲什么东西,都不去追究,大家都是为了解决问题。现在问题在于,上面对学界是不信任的态度,与他讲话一样他相信,与他的讲话不一样,他不相信,因为地位不一样,他看不起你。如果真正觉得混不下去了,其地位就能削弱,就能来听,就能来讨论。所以现在要打掉他们的一些幻想,现在政府有钱,1-10月份10万多亿税收收入,他拿钱可以摆平很多事情,现在可以,三五年以后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如果经济增长降下来的话,还有那么多钱吗?现在已经把这个口子开了,几年以后你还能拿出来吗?钱不够了,还有什么东西?钱摆不平,能用军队摆平吗?更摆不平。我觉得使他认识到这个问题才能来谈,来沟通。而且有一些问题,要使这些人能够认识,光靠强力是不行的,怎么去妥协,我觉得上面没有一个妥协的意识,他们的很多办法都不是妥协的办法,而是强力解决的办法,应该让他明白,妥协和和解是最有效的办法。


事实上妥协不是坏事情,一个人也好,一个民族也好,一个政党好,妥协和和解是成熟的标志,人家很多事情都是这么解决的。过去我们都是你死我活,一个吃掉一个,这样的事情今后不大可能,如果还是一个吃掉一个,就是刚才讲的几个乱,这是必然的结果。既然要妥协,就得讲规则,就是大家讨论问题也得有规则。当然,我们也应该理解他们的一些难处,不可能强求人家做什么,也不可能强求人家都听,给人家一个决策的余地,但是问题就在于,我们要理解对方,也要互相理解。


比如有些事情他们觉得为难,讲出来,摆在桌面上,不一定非要那样去做,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比如某一件事情,他们觉得很担心,害怕出事,讲出来了,就不要这么做。我觉得有的地方可以理解,可以照顾,下次我们用其他的方式再去推进。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要理解的东西,作为建言,我们应该给人家讲要怎么做,条件是什么,不这么做,坏处是什么,要这么做,需要有什么条件,做了以后应该达到什么目的,有什么危险,成本收益是多少,这个应该讲清楚。另一个,建言是建言,批评是批评,这两个东西也应该去分开,不能说有建言就不能批评,有批评,你的建言我就不听。总之,要沟通,就得有渠道,有规则,然后才能就一些重大进行讨论,逐步达成共识


刚才大家讲的问题我不是不同意,但有一个问题需要讨论,我觉得三十年改革,现在来看,任何一个具体的改革,如果不能确立一个明确而正确的理念,现在都做不了,做了都扭曲。比如“小产权”房,这本身是个具体问题,但是牵扯到一系列的宪政规则,首先,它是身份社会的集中反映,是特权和歧视明显证明,如果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恐怕理念上应该清楚,要确立权利平等,要切实保护产权。如果不确立和坚持这样的理念,采取任何一个办法,必然是给改革制造新的困难。不仅如此,这样一个具体的问题的解决,并不能就事论事地孤立地去解决它,它牵扯到耕地保护的问题,牵涉到地方财政的问题。要解决它,就需要确立这样的理念,需要有一套基本的宪政规则。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不从根本上去解决这些问题,恐怕很难解决,但是根本解决不是一步解决。


我觉得,一方面要说明新一届班子未来很难平稳落地,另一方面,也要考虚未来5-10年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能够提出一个比较明确的东西。我觉得过去有一个问题我们也没有完全弄得太清楚,就是理论设计和实际实施是两回事,完全是两个逻辑。方案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到实施的时候可能完全不是那个样子,所以它考虑的地位状况不一样,考虑的情况、事情也不一样。赵紫阳过去说了一句话,理论家只考虑他的理论的完整性、逻辑性,而政治家要考虑政治风险。设计可以关起门来搞,一个人可以苦思冥想,几个人也可以一起讨论,但是实际实施是很多人互动的,你不可能掌握的,中央政府权再大也只是互动和博弈中的一方。这两件事情必须分清楚,我们建言也好,与他们讨论也好,要让人们能够清楚,理念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仅要使决策者能够真正接受,而且要使得实施者都能按这个东西去做。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决策正确,实施也会走样。


我觉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新的领导上台确实出现了一个机会,现在问题是怎么能够推进,这可能是重要的。


荣剑:张老师说得很好,上下共识,互相信任是前提,现在我们不相信他,他也不相信我们,这是最大的问题。


王占阳:刚才张老师说的,要有正确的理念,改革才能不走样,我认为这三十年改革,这是很深的一个教训。我们在市场经济改革当中就有这个问题,理念不清晰,最后就乱了。政治体制改革一个道理,政治体制改革如果你的理念不明确,首先是价值目标,你到底是什么,是权力越来越集中,把县委书记都弄到中央党校来学习,甚至是靠权力集中来解决问题,还是靠民主法制解决问题。这个价值理念很重要,而且制度框架也是一种理念,是不是要选举,是不是要分权制衡,是不是要把人大做实,你把这一套东西如果考虑清楚了,目标是一个合理的目标,我们坚定的往这个方向走,这是一个状况。如果说那玩意就是邪路,完全是另一套,我们就坚决不能往那儿走,或者说我们可以吸收一些,怎么怎么样,你要么坚决不走,最后崩溃了,要么吸收一些,基本的东西又不动,东来一点,西来一点,乱搀和,选举也是,本来应该是选民选,结果现在变成了小官选大官,应该任命制的环节用选举制,选举制的环节当中用任命制,整个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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