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浏阳聆听胡耀邦同志作报告

1962 年，党中央任命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同志兼任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湘潭地委第一书记。回湘工作期间，耀邦同志曾多次回到老家浏阳县检查指导工作。我聆听过他的几次报告，尤以第一次印象最为深刻。

那是 1962 年冬，一天我到县委机关办事，见大院里停着三辆小车，心想今天可能来了大首长。果不其然，吃中饭时见到食堂门前的小黑板上写着一个告示：下午二时，全体机关干部到电影院听报告。有人告诉我，是耀邦同志来了。

下午，400 多名机关和区、公社干部来到县电影院参会，但见胡耀邦和华国锋等领导同志已在台上就座。那天会场没有设主持人，全

是耀邦同志“自弹自唱”。待会场安静下来后，他开口就问：“大围山的书记来了吗？”大围山的书记忙起身回答“来了”。“那我问你，大围山有多高？周围有多大？”耀邦同志像名考官，给了大围山书记一个措手不及。见书记同志迟疑不语，他便打着手势告诉与会的同志：“大围山又叫首裨山，位于湘赣两省交界处，属罗霄山脉，最高峰

为七星岭，海拔 1607.3 米，岗峦围绕。盘踞在湘赣边境的平江、浏阳、铜鼓、万载四个县，周围约 300 里，故名大围。”

言归正传，耀邦同志开始作报告。他说，有首唐诗叫《回乡偶书》，作者是贺知章。我将诗句改了一下，现在念给大家听。头一句“少小离家老大回”———我 1929 年在县立中学读书时就秘密加入了共青团，1930 年离家参加革命，迄今 32 年了。我今年四十有七，可算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啊”。第二句“乡音无改鬓毛衰”，耀邦同志把它改为了“江山依旧鬼魔催”。他说，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大围山依旧郁郁葱葱，浏阳河依然清澈见底，绿水长流。可是时代变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大山被推翻了，一切妖魔鬼怪被摧毁了。第三句“儿童相见不相识”，耀邦同志说我把它改为了“君朋相见不相识”。他说，一些同为党的事业辛勤工作的同志和朋友，相见了都不相识。最后一句“笑问客从何处来”，耀邦同志道出了自己回来的缘由：我是从北京来的啊，是毛主席派我来的。话毕，他转过头来跟坐在身旁的华国锋同志打趣说：“华书记，对不起啊，我把你的位子挤掉了（当时华国锋同志任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兼湘潭地委第一书记）”。

耀邦同志的开场白是个有趣的铺垫，把台下的听众深深吸引住了。这时，他把话语转入了正题。他说，这些年来由于受“左”的错误影响，我们的工作出现了一些失误，又加上自然灾害，造成粮食减产，国民经济受到沉重打击。在党中央召开的七千人大会上，毛主席带头承担了责任，并号召各级党委的领导同志要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说完这些，耀邦同志又一次转过头来，问坐在一旁的华国锋同志：“华书记，你检讨了吗？”华国锋同志回答说“已经检讨两次了”。“那好，我们县、区、公社的各级领导，都要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改变作风，纠正错误。现在我国国民经济遇到了暂时困难，国民党反动派趁机大肆叫嚣反攻大陆。所以，我们要正视困难、战胜困难，在困难面前要看到成绩和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耀邦同志越说声音越大，像是在作战斗动员报告。

在谈到原子弹的核威慑时，耀邦同志说：“原子弹这个东西是美帝国主义搞的核讹诈，拿来吓唬人的，没什么可怕，我们现在没有原子弹，但以后会有的。”他还风趣地说：“我们现在只有鸡蛋、鸭蛋，没有原子弹，而且鸡蛋、鸭蛋也不多，等我们鸡蛋、鸭蛋多了，经济发展了，原子弹就有了……”耀邦同志的话是个预言，也是个梦想。时隔两年，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就爆炸成功，美帝国主义靠核武器称霸世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耀邦同志的梦想也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