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苇：胡耀邦对蒯大富的再造之恩

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不在于它如何书写英雄史诗。历史洪流中，个体的命运常被宏大叙事遮蔽，但真正文明的社会，始终会在制度与人性的夹缝中，为“人”，保留一席之地。

今天，说说胡耀邦对蒯大富的再造之恩。

1984年，蒯大富被移送至青海塘格木劳改农场服刑。与他同期关押的人员中，还有韩爱晶和魏京生等人。

关于对蒯大富的最终判罚，有的说是元老的决定，有的说是政治的需要。对此，胡耀邦有不同的看法。胡耀邦说：

对待蒯大富，从前我不赞成把他捧得那么高，现在我也不赞成把他整得这么狠。

这一表态体现了胡耀邦反对将历史人物简单化、极端化处理。但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个人意见，并未对既定的司法审判程序产生实质影响。

1986年8月19日，胡耀邦赴青海视察工作。胡耀邦主动询问青海省委：

蒯大富表现怎么样？魏京生表现怎么样？

青海省委答复：

蒯大富表现很好，魏京生略显急躁。

胡耀邦说：

蒯大富出来后，可以给他分配工作。至于魏京生，年轻人嘛，还可以教育嘛。

事后，胡耀邦的指示在劳改系统中进行了正式传达，成为当时管理政策调整的依据之一。

胡耀邦为何会特别过问蒯大富和魏京生的情况？

现有可查线索中，能查到的是魏京生此前曾致信胡耀邦，反映自身存在的治病困难问题。

按照魏京生的需求，胡耀邦特别回复：

要求对魏京生等人，按照革命的人道主义原则，应给予普通职工的医疗待遇，同时改善生活条件，达到普通居民的标准。

此次青海视察结束的四个多月后，胡耀邦辞去了职务。然而，他对蒯大富等人释放的善意，并未随职务变动而终止，仍在后续的改造工作中，持续发挥作用。

1987年9月21日，塘格木劳改农场根据上级精神，安排车辆组织蒯大富、魏京生等人，前往青海湖鸟岛景区游览。此次出游一个多月后，蒯大富的刑期届满。此时，比他早一年刑满的韩爱晶，已在农场留场就业，被分配至管教科工作。相比之下，蒯大富不愿长期留在青海，他通过正式渠道向青海省司法厅、劳改局提出申请，希望回到原籍或曾经工作过的单位。简而言之，要么回苏北老家种地，要么回到宁夏青铜峡铝厂工作。

对此，胡启立作出批示：

对蒯大富的要求，除了平反，别的都可以满足。

与此同时，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白立忱也表示：

关于蒯大富的事我们说不了什么，但在生活上可以尽量给予照顾。

在多方的协调下，蒯大富最终获准，返回宁夏青铜峡铝厂，并被安排担任助理工程师职务。

回到青铜峡铝厂后，蒯大富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而且和北大毕业生罗晓波结婚。当时正值国内铝产品市场滞销阶段，工厂经营面临压力。厂领导知道蒯大富具备较强的沟通协调能力，且人脉资源较广，便邀请他协助开展销售工作。

蒯大富接受任务后，带着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历时三个月辗转全国各地。他后来回忆：

各地厂长、处长都是我这个年龄段的，走到哪里，企业负责人都愿意见见我，所以销售很顺利。

最终，他成功为厂里推销了600多吨铝产品，缓解了企业的库存压力。

也是挺厉害的，能当学生领袖的，都不是一般人。

来源：王铭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