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提振民营企业家信心的标杆事件——谈谈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

【作者简介】陈剑，经济学人，原全国工商联参政议政委员会委员，中国民营经济50人谈成员。

顾雏军生于1959年，原系广东科龙董事长，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格林柯尔制冷剂(中国)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江西格林柯尔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扬州格林柯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扬州亚星法定代表人，旗下一度控有科龙电器等五家上市公司。

顾雏军当年“案发”轰动天下。案发后，2005年5月，科龙因涉嫌违反证券法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2005年9月9日，顾雏军在顺德看守所被迫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将旗下企业分别转让给海信集团、长虹集团和亚星集团。释放后，2012年9月14日下午，顾雏军在媒体会上公开了他自己写的喊冤信，并展示“草民完全无罪”的帽子。

十余年来，顾雏军为自己的合法财产被剥夺，所进行的索赔过程曲曲折折，至今仍没有了结。但顾雏军始终对党和政府抱有的坚定信心和决心，对党和人民政府高度信任，相信法治中国能够为他彰显公平正义，不屈不挠，难得可贵。他的执着精神令人敬佩，应当给予极高评价。

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已经成为能否提振民营企业家信心的标杆事件，举世关注。

一、顾雏军再次起诉中国证监会

2023年9月18日，顾雏军先生对中国证监会进行行政起诉。顾雏军在其个人公号上披露，他在北京金融法院已正式对中国证监会提起行政起诉。这是继2015年年顾雏军先生起诉中国证监会以来，第二次对中国证监会进行起诉。

2019年4月10日，最高人民法院在第一巡回法庭公开宣判顾雏军等再审案。此后最高法撤销了广东省高院和佛山中院对顾雏军犯虚报注册资本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的罪名。

2021年1月11日，顾向广东高院递交了《国家赔偿申请书》。在递交国家赔偿申请书后，顾雏军在网上进行了全文公开，他共提出了16项赔偿申请，包括归还4家上市公司股权，返还在江西、扬州、合肥、商丘、珠海、天津和深圳的地产并恢复地面建筑，以及部分股票损失、私人房产和总额为1.2亿元的赔偿金等。这份国家赔偿申请书涉及的事项之多，数额之巨在国内实属罕见。顾雏军认为，这只是按照当时的市值要回应有的股权。至于土地和厂房，在其入狱后除了天津的工厂被拍卖，其他都没有经过拍卖程序，就被当地政府收走了，也没给一分钱。

一年后，2022年元月7日，顾雏军收到了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其申请国家赔偿的决定书，顾雏军获得人身自由赔偿金28.7万余元，精神损害抚慰金14.3万元，返还罚金8万元及利息。

国家赔偿意味着国家为曾经的错判买单。是向着正确方向迈进的重大举措。

2023年4月28日，最高法院在收到顾雏军向最高法赔偿委员会申请作出赔偿决定后下达了国家赔偿决定书。最高法院对顾雏军的巨大损失没有异议。并认为这些被抢夺的股权及其他财产应向当地政府讨要，不属于国家赔偿的范围。据此，顾雏军先生分别给安徽省委书记韩俊（2023年5月19日）、江苏省委书记信长星（2023年6月23日）和湖北省委书记王蒙徽（2023年7月7日）去信，讨要顾雏军当年拥有的合肥美菱电器、扬州亚星客车和襄轴股份的股权和财产。而起诉中国证监会，则是整个顾雏军财产索赔的关键环节。

二、提振信心，不仅需要文件，更需要实实在在行动

2023年7月1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正式发布。自《意见》发布以来两个多月，包括国家发改委、市场监管总局、税务总局、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等相关部门连续出台多项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文件。

9月4日，中央编办正式批复在国家发展改革委内部设立民营经济发展局对外发布，作为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专门机构。

上述诸多内容，对民营经济发展来说，显然是诸多利好。笔者曾撰文，《意见》内容很好，但重在落实。而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如能够得到合理赔偿，则是落实《意见》的标杆性事件，无疑将极大提振民营企业家信心。

顾雏军曾是一位科学家，在美国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应广东顺德市政府邀请回国创业。由于顾雏军个人才能突出，很短时间内，顾雏军管理企业得到迅速发展，也为国家提供了税收，解决了很多人就业。由此引发了他人的关注，并导致冤案发生。

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在中国有着巨大的标志性意义。现在重要的是落实《意见》的精神。顾雏军案已经大白天下，顾雏军为此遭受的巨大财产损失，需要依法依规进行索赔。顾雏军的索赔有几份，中国民营企业家信心也就提升几份。因为顾雏军的索赔早已不是顾雏军个人的私事，而是已经成为判别是否能够夯实中国市场化基础，推动中国法治进程深化的重要的内容。

2021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207条规定：“国家、集体、私人的物权和其他权利人的物权受法律平等保护，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犯。”平等保护原则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核心原则，是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的“两个毫不动摇”原则的法律表现。要健全以公平为核心原则的产权保护制度，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只有坚持平等保护原则，才能让民营企业家安心创业、大胆投资，特别是在中国经济低迷，一些民营企业缺乏信心的时候，更应当得到切实落实。因为这项原则既是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有恒产者有恒心”，促进社会财富增长的需要。

2022年3月21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关于审理行政赔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指出，行政机关违法行政行为造成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损害的，应当予以充分赔偿。

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量大面广，涉及多个省市。

——如果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能够得到公正解决，意味着党中央国务院把民营企业家当作自己人，关心民营企业的健康发展得到了切实落实。

——如果顾雏军合法财产得到合理赔偿，意味着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真正落实到位，而不是写在纸面上。

——如果顾雏军合法财产得到索赔，意味着领导人所的说“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已成为实实在在的行动。

——如果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得到公正解决，意味着2021年1月1日正式生效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提倡的平等保护企业家产权，又多了一个影响极大的成功案例。

三、三点期盼

（一）期盼中国证监会能有担当

顾雏军在其个人公号上披露，他在北京金融法院已正式对中国证监会提起行政起诉。顾雏军表示，请求法院判决确认中国证监会2004年对原广东科龙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现海信家电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立案程序违法，2005年向公安部非法移送八项虚假重罪的行为违法，赔偿顾雏军被迫贱卖广东科龙电器股份有限公司26.41%股权的损失，赔偿导致格林柯尔16家公司被非法关门和吊销营业执照的损失。

中国证券市场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建立以来，至今已有33年。吴敬链先生把中国证券市场描述成赌场，或许有些偏激。但中国证券市场33年来，缺乏严厉的监管和对投资人的保护，应当看作两大重要缺陷。中国证券市场至今不能作为中国经济晴雨表，投资者在承担巨大风险的同时，却感受不到证券市场对投资人的权益保护，而是把投资人当作”韭菜”，则是不争的事实。近期，国际ESG评级机构对A股评级整体偏低，基本反映了中国证券市场现状。作为中国证券市场的管理机构，中国证监会难辞其责。

就顾雏军先生对中国证监会起诉内容分析，顾雏军认为，当年中国证监会对其立案调查，是基于一封举报信，和一份伪造的27691.47万美元银行保函。如果中国证监会和广东证监局愿意公示立案调查程序，就可以证明自己无罪。

期盼中国证监会，由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调整为国务院直属机构后，在学好《意见》的同时，能够对顾雏军的起诉有一个基本担当和积极面对。如果确实是证监会处罚错了，坦率承认，依法进行合理赔偿。不仅有利于提升中国证监会形象，有利于提升股民对中国证券市场的信心，更有利于提升中国民营企业家对未来发展的信心。

（二）期盼国家发改委民营经济发展局能够积极参与组织协调

国家发改委民营经济发展局自今年9月成立以来，得到社会广泛关注。民营企业人士更有很高期盼。

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建议贵局积极参与，并组织专人协调顾与多省市赔偿事宜。若此，则是民营企业的幸事。虽然一般赔偿事宜不属于贵局的业务，但对这类标杆性事件，在全国影响甚大的事宜做一些组织协调，善莫大焉。不仅能够得到社会广泛认可，对提振中国民营企业家信心十分重要。

（三）期盼三省领导有所回应，积极应对

对安徽、江苏、湖北三省的主要领导来说，应当对顾雏军合法财产索赔有一个积极应对。请诸位换位思考一下，顾雏军市值几百个亿，只拿回了约十万分之一的赔偿。这样的赔偿难以提振民营企业家信心。特别是土地和厂房能够容易归还的财物先归还。例如安徽合肥，当年被合肥市政府拿起的一千亩土地及地上厂房、设备等财产。你不能在大会上，文件里信誓旦旦说“两个毫不动摇”，但一遇到具体问题时就消极躲避，既没有回应，更没有落实动作。不利于《意见》的贯彻落实，不利于提升当地民营企业家的信心，更不利于当地的经济发展。

来源：常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