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回年：随同耀邦走西藏（1）：“刘同志可以去”
粉碎“四人帮”以后,胡耀邦同志先后担任中央党校副校长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他在1980年2月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党中央总书记。这时,党中央主席仍为华国锋同志,但实际上胡耀邦同志从此便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了。
作为党的总书记,胡耀邦同志以他特有的风格出现在世人面前。
1980年5月,在他出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后不久，便决定亲自去号称世界屋脊的西藏考察,以解决西藏自治区的思想路线问题。他以此为开端,开创了以后经常往许多省市搞调查研究勤向下跑的先例。胡耀邦同志这次西藏之行,我作为随行记者一同前往并作报道。据我所知,这也是他以后每次下去考察带随行记者的开端。
党中央总书记第一次去西藏考察,第一次带随行记者,这在当时都是新鲜的。由于西藏的特殊自然环境和工作的复杂性，也给了总书记以特殊的考验。
1980年5月,北京风和日丽,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政治气候也相当好。刚刚获得大胜的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大大促进了人们的思想解放。社会各个领域的禁锢进一步打开，拨乱反正深入进行。这时,民族问题又提到了中央的议事日程，不久前的4月份,刚刚成立不久的中共中央书记处在北京召开了西藏工作座谈会,当时的西藏党政军领导同志和有关人士参加了座谈会。西藏工作落后于内地,长期以来积累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以xx同志为第一书记的自治区党委的领导思想没有端正。在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的大背景下,西藏工作座谈会充分揭露了西藏工作中的问题,研究了解决西藏问题的办法。中央书记处指出,西藏和平解放以来,在党中央领导下,推翻了封建农奴制,改变了西藏几千年来的落后面貌。但同时指出,由于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对于党的民族政策、经济政策、宗教政策、统战政策、干部政策等方面的严重破坏,西藏人民和全国其他地方的人民一样遭受了苦难。西藏人民的生活没有明显改善。中央提出,要坚决清除“左”的指导思想,尽快提高西藏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为建设一个团结、富强、文明的新西藏而奋斗。中央召开的座谈会制定了关于西藏问题的指导性意见，写成了《西藏工作座谈会纪要》,作为中央文件下发。
中央为解决西藏问题,决定从组织上调整西藏自治区的领导班子,调原在西藏驻军中担任过师政委并在当地长期担任过党政领导工作、时为解放军济南军区政治部主任的阴法唐同志进藏,接任xx同志担任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阿沛·阿旺晋美兼任自治区政府主席。中央关于解决西藏问题的方针定下后,胡耀邦同志便下决心亲自去一趟西藏,实地考察,推动落实。他那时已64岁了,下决心上西藏是不容易的。但他的工作风格决定了他会亲自去的。他的本意可能是把解决西藏问题,当作贯彻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中央确定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地发展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恢复党的民族政策的一个实例，以进一步推动全国的工作。
总书记要亲自去西藏考察,这是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对新华社的政治报道来说也是件大事,必须报道好。我及时给总社领导曾涛、穆青同志作了汇报,建议以总社的名义向胡耀邦同志请示,由我随他前往。曾涛、穆青同志认为我的考虑很好,要抓住这个报道机会。当天,他们两人亲笔签名给胡耀邦同志写了请示报告。请示信全文如下:
耀邦同志:
中央书记处关于西藏问题的指导意见(即中央31号文件精神),我们拟公开报道。报道方法，或采用北京的办法，把中央书记处的意见概括起来发一条消息;或以西藏区党委扩大会讨论中央意见的形式，予以公布。以上考虑妥否,请批示。
另外,鉴于中央要解决西藏问题,您又准备亲自去西藏了解情况,解决问题。为了及时了解中央领导同志的意图,搞好宣传报道,我们拟派国内部政治组组长刘回年同志随您进藏，这个考虑妥否，请指示。
敬礼!
曾涛 穆青
1980年5月17日
请示信5月18日发出,5月19日,胡耀邦同志便在请示信上作了批示。他的批示是“刘同志可以去。报道请提交任重同志考虑、审查。胡耀邦 5月19”。他还在我的名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一杠。经胡耀邦同志批示的请示信,第二天又转到了当时主持宣传工作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王任重同志那里,王任重当即批示:“同意报道,按此方式(即以西藏自治区党委扩大会讨论中央意见的形式)。”
5月20日,中央办公厅通知新华社,要我马上准备,21日早晨7点半以前赶到西郊机场,随胡耀邦同志一起去西藏。长期的记者生活,我习惯了随时准备出发。简单整理了一下必备的资料,带上地图和稿纸,我便到穆青同志那里汇报报道设想。我觉得这是新华社记者第一次随总书记出发,必须把报道设想搞好,这是最主要的准备。穆青同志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一切听耀邦同志的,他懂。”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赶到了西郊机场。中央警卫局的同志已在那里做准备工作,专机停在停机坪上,机组的同志开始工作。机场晨风习习,还有点凉意。我在休息室里等待着,注意陪总书记一同去西藏考察的还有哪些领导同志。不久,国家民委主任杨静仁、中央组织部副部长赵振清先后到达。大概8时许，胡耀邦同志身穿灰色风衣,风风火火地进来了。随后是万里、阿沛·阿旺晋美,还有后来登上飞机才认识的中央党校的陈维仁，总书记的梁秘书,中央民族学院的藏学家王瑶教授,胡耀邦同志的大儿子、史学工作者胡德平,以及阜外医院的几位医生。胡耀邦同志一出现,大家都起立。他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便径直登上专机。我和大家一起,随着上了飞机。待大家坐稳,专机准时起飞,我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是原定起飞时间:上午8时 30分。
总书记的西藏之行开始了。
（未完待续）
本文节选自《重大事件亲历》，刘回年著，新华出版社1999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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