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兴:他是人品最好的领袖,可以说是党的良心,从他逝世那天起就永远站在人民心里
今天是胡耀邦诞辰110周年纪念日,回望这位在中国改革开放史上留下深刻印记的领导人。 他的一生,与中国的跌宕起伏紧密相连,充满了锐意改革的激情与面对重重挑战的坚韧。他被许多人铭记为一位思想开明的改革家,一位推动中国走向现代化、致力于平反冤假错案的卓越领导人。 然而,他的政治生涯也充满了复杂的博弈与无奈的结局。正是这种复杂性,让他和他所处的时代,至今仍然引人深思与探究。
今天介绍的这套书沉甸甸的,是《胡耀邦1915-1989》。这套煌煌巨著,不仅仅是对一位重要政治家生平的忠实记录,更是一扇了解那个充满变革与挑战时代的窗口。
有一个观点我常说,现在也要说,在党的领袖中,耀邦是人品最好的,经常有人把他说成是中国共产党的良心,我也完全认可这一点。
尽管可以说他政治智慧不够,不够成熟老练。
这不是新书。2015年的11月20号,是胡耀邦的100岁诞辰。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特地出版了一套传记《胡耀邦》,厚厚三大本,近1100页。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这套书似乎知道的人不多。前几天,有朋友送来了这套书,我第一个感觉是,能够由大陆的出版社出版这样一本全面反映耀邦一生的巨著,是非常不简单的事情,且不论写得怎么样。封面上一张胡耀邦微笑着的黑白照片,手臂前伸,似乎在指着我问:你不为这本书写点什么?
我没有直接在耀邦领导下工作过,但是,他的两位秘书做过我的直接领导,从他们身上,我可以间接感受到耀邦的品格,但是,也许正因为耀邦的良心,为他立传成了挺难的一件事情。既要写出他革命家政治家的一面,又要写出他良心的一面,还是有点难的,因为其中有许多不兼容的成分。
差不多十年前,我在哈佛大学去拜访傅高义,那时,他刚刚完成《邓小平时代》这本大作。他对我说,下一本要写胡耀邦,而且他已经采访了一些人,包括胡德平。我当时给他泼了冷水,我说,胡耀邦比邓小平还要难写。
说句实在话,这套《胡耀邦》,基本囊括耀邦一生的著作,写法有点像官方修史,我似乎能够嗅到我的老东家中央文献研究室的味道。但是,作为研究耀邦生平的重要资料,还是很有保存价值的。
书中有一首耀邦留下的遗诗,是他在临终前不久写给老战友谭启龙的:
“年逾古稀能几逢,逆战难忘六十春。蒙冤A B双脱险,战处南北俱幸存。牛棚寒暑相忆苦,开拓岁月倍觉亲。遥祝康复更添寿,寿到雏声胜老声。”
这首诗回想了他几次受到打击的情况,倒是启发了我,因为我不可能对这套书整体上写出一个合格的书评来,但是,纵观耀邦一生,可以撷取一个片段。就是耀邦在革命生涯中四次走麦城的经历。这四次麦城,对耀邦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我不想说,因为有种种磨难,耀邦就成为百毒不侵的勇士了,他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但是,没有把握说,再也不跌倒了。
当然,从他1989年逝世那天开始,他就永远站在人民的心里了。
不只是耀邦,事实上,很多人都有挫折的经历,都会从中吸取教训,减少下一次挫折的可能性,但是,也有别的作用,很难说是进步或是退步。例如会更加谨慎,有的时候,谨慎是考虑周全,有的时候,谨慎却是胆怯。
在耀邦不当总书记后,他向中央提出,希望把他在团中央时期的老秘书,后来做过团中央办公厅主任,时任中央文献研究室刘少奇研究组组长的刘崇文调回身边,做他的政治秘书,帮助他整理资料,同时为写回忆录做准备。中央同意了他的要求。刘崇文是我在文献研究室时的老领导,是一个做事认真私德极好的人。耀邦去世后,他常常讲起在耀邦身边工作的事情,后来还写了许多文章,其中有一篇《耀邦去世前半年的心态》,细致入微地记录了那一段时间他和耀邦接触的感觉。
那时候,耀邦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老刘催他要谈回忆录内容,他总是说不急,他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结果,直到他突然去世,也没有能够开始回忆录的工作。
耀邦经历了若干次的党内斗争,痛苦的回忆已经渗透到了血液里。所以,那个时候,在家里说话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尽量不提到党内老同志的名字,提到陈云的名字,就用摸左耳朵来表示,邓小平就摸右耳朵,有时来了探望的客人,就要到洗手间去,开了抽水马桶来说话。
耀邦去世后,人民日报发表悼念文章,其中说到,耀邦是“光明磊落,无私无畏”,耀邦夫人李昭表示不同意,她说,耀邦不是“无畏”,他有畏,所以,希望改成“光明磊落,无私无愧”。后来,在江西共青城耀邦的墓地上,树了一块碑,就是李昭写的这八个字。
这本书,从耀邦的出生一直写到他的辞世,很多往事值得回味。这本书最后写了耀邦去世时的细节。
中央办公厅通知1989年4月8号9点在怀仁堂举行中央政治局第17次会议,讨论关于教育问题。
教育是耀邦一直关心的话题。尽管那天早晨起来他不舒服,肩部有些疼痛,胸部有些闷,家里人劝他请假,但他说不要紧,坚持要去开会。刚刚开始不久,他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支持不住了,9点48分,他站起来说,我胸闷难受,说想要请假。只见他面色苍白,额头沁出汗珠,坐在胡耀邦身边的秦基伟和胡启立扶他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这时胡耀邦双眼紧闭,不能说话,半躺在座位上。有人将两片硝酸甘油送进了胡耀邦的嘴里。据说,两片硝酸甘油是江泽民随身带的。
过了一阵,胡耀邦慢慢苏醒过来,但他很难受,要呕吐。大夫很快赶到,诊断的结果是大面积心肌梗塞,并发心源性休克及心律失常。直到下午4点20,病情趋于稳定,才把他送进了北京医院。一个星期以后,4月15号凌晨6点刚过,胡耀邦醒了过来,他高兴地说,哈,七天了!七天没有事,看来危险期过了。可是医生告诉他,这七天可不是没事,一直靠药物维持血压,这两天刚停用,还需要卧床静修。耀邦说,七天没有刮胡子了,要刮胡子,而且他又饿,想要家里送饭来,因为这七天都是输液,没有进食。早饭还没送来,他就说我实在饿,给我吃点西瓜吧!就在大家觉得似乎没事的时候,只听胡耀邦痛苦地“啊”了一声,手突然剧烈一抖,心电图荧屏上的波动的绿线一下子变成一条直直的横线!7点53分,耀邦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来源:新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