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为胡耀邦写传记的株洲作家:官员应多看老一辈革命家如何为官

78岁的陈利明老先生家住芦淞区建设中路，毗邻车来人往的市中心，但穿街过巷之后，环境慢慢变得幽静，居民在楼下晒太阳，有只小猫爬上了花坛的樱花树。陈老家在3楼，记者用力敲门好一阵，他穿着睡衣前来开门。这是下午4点多。

进到客厅，只见墙上挂着他与胡耀邦、习仲勋等人的合影。其中胡耀邦与陈老之间的故事，尤为耐人寻味。19岁时，当时在读高中的少年陈利明曾一睹胡耀邦的风采，并对其钦佩不已，30年后他开始给心中的伟人书写传记。历时20余年，《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传》写就，成为国内第一部全面反映胡耀邦生平的传记作品。

去年底，该书在出版社获得再版。陈利明说，笔耕20余载得以写就一部胡耀邦传，他要感谢的人很多。

陈利明老先生今年78岁，他家的客厅里挂有他和胡耀邦等人的照片（记者 张媛 实习生 易汗文 摄）

19岁见到来株洲的胡耀邦

陈利明家中那张合影显示，他首次去胡耀邦家中采访，是1988年2月。而那时距离陈利明第一次见到胡耀邦，已经过去了30多年。

30年前的1957年11月，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出席了在株洲召开的中南五省共青团书记会议。彼时，陈利明在株洲市二中读书，作为学生干部、共青团员代表参与了会议。陈利明回忆，胡耀邦在会上即兴演讲，接连讲了3个多小时，出口成章，幽默风趣，博得了阵阵掌声。他说，从那时起，他就开始钦佩和关注胡耀邦。

1983年，陈利明从株洲日报社调到市委，参与筹备市委党史办公室并担任副主任，后来又调到市文联工作。这些经历为他打下了党史研究与文学创作的功底。

在市委党史办任职时，陈利明已开始人物传记写作。他的第一部作品《陈明仁将军传》，在当时解放军出版社资深编审何念选先生的鼓励下，写好了初稿并确定纳入“解放军将领传”系列出版。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又获得了业内肯定，他从此立志为他所敬爱的胡耀邦立传。

陈利明深知，写好胡耀邦不容易，从走访到资料搜集都是巨大的工程。他没想到，一说出为胡耀邦立传的想法就遇到了重重阻力和干扰。不少人劝他，胡耀邦虽然伟大，却有争议，有些问题不适合写，写他估计会有很大风险。

“我不怕冒风险，敢于秉笔直书，不溢美，不隐恶，才能写出无愧于时代的作品。”陈利明说，着手写胡耀邦时他已退休，他淡泊名利，也不怕遭受什么困阻，强烈地想为胡耀邦留下一部传记，了却心中愿望。

通过辗转托人联系，陈利明终于争取到去胡耀邦北京家中采访的机会。他记得，胡耀邦乐观和蔼，不拘小节，喜欢别人叫他“耀邦同志”，而不是总书记。

称胡耀邦夫人李昭为“李大姐”

那次见过胡耀邦后，陈利明着手采访搜集材料。为了掌握详细的资料，他采访了胡耀邦的战友、同事、下属、亲属等百余人，整理的文字资料将近千万字。

胡耀邦在革命战争时期的有关事迹，任中组部部长时平反冤假错案的事迹，他对知识分子的关心等等，陈利明说，他想较为全面地反映胡耀邦在各个时期，以及在各方面工作的经历与贡献。

陈利明说，他打扰最多的就是胡耀邦的夫人李昭女士，他称之为“李大姐”。他第一次采访“李大姐”是在胡耀邦去世后不久，他专程去了一趟北京。1984年后，胡耀邦一家就居住在紧连中南海的一栋僻静四合院里，李昭当时就住在那。据陈利明回忆，他进屋看到客厅陈设简朴，正面墙上挂着面部慈祥、表情凝重的胡耀邦遗像，两旁的书架排列有致，井然有序地放着各类书籍。

李昭也是湖南人，陈利明记得，当时“李大姐”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从家乡来，劳累奔波采访，辛苦了！欢迎到我家作客。”听着亲切的乡音，陈利明的拘束感顿时消失了。那次访谈，李昭向陈利明讲了她与胡耀邦的恋爱、婚姻和家庭故事。

说起多年的创作，陈利明有自己的秘诀，“四勤、五不怕、六多”：腿勤、口勤、眼勤、笔勤；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吃闭门羹、不怕冷脸贴热脸、不怕压力和阻力；多跑、多看、多问、多听、多想、多记。

陈利明相交多年的好友董建华说，陈利明的创作基本集中在退休后，搜集资料时，陈利明一般都是单独行动。不管是偏远乡村还是山区老林，只要有线索，他都会亲赴现场。出门采访一次，常常要几个月才能回家。

他和妻子的退休工资都不高，所以，每次出去采访的花销就成了家中很大的开支。因此出门在外，陈利明通常选择最廉价的交通工具，睡最便宜的招待所。

陈利明老先生写的《胡耀邦——从红小鬼到总书记》第二版（记者 张媛 实习生 易汗文 摄）

传记出版后获胡耀邦家人及专家肯定

“要把胡耀邦的人生经历公布出来，确实很不容易。”陈利明说，他的这部作品经历过“三堂会审”——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央文献研究室、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三个部门的审定才得以出版。

2002年，这本将近80余万字的书已完成创作。随后，他又对原书稿进行了反复打磨和修改，数易其稿，最终将字数精简到60多万。2013年11月，《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在北京首发。

《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一书描述了耀邦一生的光辉事迹，由“红小鬼苏区立功”“延安年华堪回首”“勇闯禁区”“执掌共青团中央”“整顿中国社科院”“担任中央总书记”“组织领导平反昭雪冤假错案”“推进改革开放”几大板块组成，共60余万字。经有关部门审核后，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正是由于陈利明搜集了大量翔实的史料，使得《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一书呈现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

胡耀邦的长子胡德平对该书给予了充分肯定。中国传记文学会会长万伯翱说，《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一书，内容客观全面，是一部传记佳作。湖南师范大学教授郑佳明则评价说，陈利明做到了“用史料说话，用事实立传”。

这本书也受到了读者的喜爱。2015年底，《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在北京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