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爱民心 浓浓八桂情

——胡耀邦与广西综述

对历史人物的仰慕和回望，从来都是史实的盘点与灵魂的再现。

我怀着十分崇敬和缅怀之情，追寻着耀邦同志生前亲临广西的足迹。在我的脑海里，油然回旋起一种特别炽热的意绪，涌动着一种难以遏制的强烈感动。这，不仅仅是因为耀邦同志长征历险过广西坚定信念的深刻濡染，更主要是因为他关于广西发展的雄韬伟略。引发我幽思冥想的，还有他在23．67万平方公里的八桂大地上，树起了一座

勤政廉政的公仆丰碑。那些飘落在岁月风尘中的历史散片，那些历经时间淘洗总磨损不掉的民间记忆，同样也凝聚着他拳拳的爱民心和浓浓的八桂情。

历史不能忘记。忘记就意味着背叛。此话虽旧，但真理不会老。有否健康而清晰的历史记忆，是中华民族生命力是否旺盛的表现之一。回忆胡耀邦与广西情牵意深的历史，它既表达广西人民对耀邦同志深切而永久的怀念，又能促使人们感恩意识的养成，并从中得到智慧和力量，为加快实现富民强桂新跨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努力奋

斗。

一、结缘广西

明末年间，为了躲避战乱，胡耀邦的先祖筚路蓝缕，由赣入湘而定居浏阳。浏阳地处湖南的东部，毗邻革命红土地江西。浏阳河跳跃着穿过耀邦的家乡中和乡的石滩，逶迤舒缓地流向毛泽东故土，近世因一曲“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而使老少妇孺皆知。古往今来，三湘大地上曾经涌现过无数先哲前贤、仁人志士，他们怀着忧国忧民的深情，发出激扬天地的呼喊，做出报效国家和民族的英勇壮举。这种优秀的传统在民风古朴而刚烈的浏阳世代绵延相承。特别是近现代以来，浏阳志士辈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谭嗣同就是浏阳的最杰出代表。20世纪初叶，中国革命风云激荡，浏阳这座边远的小城更是澎湃有声。

1915年11月20日，胡耀邦在浏阳一个贫苦的农耕之家出生了。少年的他从小就受到先哲前贤嘉言懿行的激励，受到学校老师进步思想的影响，同时受到家人投身革命昂扬激情的熏陶，渐渐地萌生了对“革命”的向往与追求。被人们称为“红小鬼”的胡耀邦，14岁时就秘密地加入了共青团，投身于土地革命；15岁时告别父母前往江西中央苏区开始革命生涯。1933年9月，18岁的他由共青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从此，在信仰的旗帜上，抒写自己人生的传奇，开始掀开与广西结缘的第一页。

1934年春，胡耀邦被调任少共中央局秘书长。这时，在中央苏区负责宣传工作的他，已经从一个只有初步革命要求的少年，成长为一位自觉的革命者，年轻的他以崭新的蓬勃姿态，勇敢地迎接一次次严峻的考验。在蒋介石对苏区的第五次“反围剿”中，由于党内机会主义路线“左”倾盲动，大部分革命根据地被丢失了，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主力部队被迫撤离经营了六七年的红都瑞金，进行战略大转移。1934年10月16日晚，趁着星夜从于都出发。这一走，就是二万五千里，史称“长征”。胡耀邦被编在中央纵队的中央工作团里，在总政治部做民运工作，并担任共青团总支书记，积极协助团部做好出发前的组织和政治思想工作。从赣南过五岭，在彬周良田到宜章之间，红军冲过敌人三道严密封锁线，提前度过潇水来到湘江附近。这时，敌人调集25个师，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在广西的全州、灌阳、兴安之间修筑大量碉堡，企图依托第四道封锁线，在湘江之滨将红军全部消灭。

中央红军先头部队于11月27日渡过湘江，控制了制高点。红军主力拟从全州、兴安间抢渡湘江，突破第四道封锁线。当红军主力接近湘江时，敌人的数十倍大军渐次逼拢过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胡耀邦要求工作团中的团员和青年组成一帮一的对子并肩前进。他还抓住时机在途中发展新团员，不断壮大团的队伍。还组织战士宣传队，以说快板、唱革命歌曲和湖南花鼓戏，鼓舞工作团员克服苦难，冲破敌人的围追堵截。12月1日，战斗越发激烈。在方圆十多公里的战场上，在茂密的松林间展开了浴血苦战。中午时分，中央纵队渡过了湘江。湘江之战，红军付出惨重代价。众多战友的牺牲，引起人们强烈的悲痛和不满。胡耀邦坚持在红军青年中开展思想工作之外，还十分注意做群众工作。他根据当地情况拟写宣传词，在群众大会上发表鼓动性演说，组织文工团给老百姓演戏、唱歌，宣传共产党，宣传红军，有时自己提起石灰桶在墙上刷写标语。在途径广西的灌阳、全州、兴安、资源、龙胜等县时，经历着生与死的严峻考验，克服了各种难以想象的磨难。长征精神融入他生命的年轮，在参加长征的8万多名红军将士中，胡耀邦是不到8000名幸存者之一。身高不到一米六的他，来到延安时面色枯槁，衣衫褴褛，瘦得只有不到70斤。

1958年胡耀邦在广西视察工作时，毅然钩沉起长征时历险过广西的艰难岁月，风趣地对南宁的青年朋友们说：24年前，我随长征队伍经过你们广西灌阳、全县一带，那时你们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的军队追，还组织民团进行四处拦截。湘江之战，红军由八万六千余人，锐减到不足四万人[1]，面对此情此景，有人悲观失望了，但我始终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还说：我们现在要用较长时间才能建成社会主义，有没有悲观失望的人呢?24年前，我不悲观，我不失望，跟随红军，坚决干到底。24年后，我跑到广西来，就很“威风”啊![2]

二、情溢广西

胡耀邦积极投身于如火如荼的土地革命，经历了抗日战争的革命烽火，驰骋于解放战争的生死疆场。1949年冬，他率部进军川北，任中共川北区委书记和川北区人民行政公署主任，时年35岁，成为中国当时最年轻的省委书记⋯。1952年7月奉调回京，不久担任团中央书记。站在全国青年最高的指挥台上，他注目着广西青少年的成长。1980年2月底，胡耀邦在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此后，在任党的重要领导职务的几年时间里，胡耀邦更加关注着祖国南疆的安宁与稳定，关心着广西的发展与繁荣，关怀着广西三千多万各族人民的安康与幸福。他在倾听汇报和实地考察广西之后，给广西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方针性建议。他指向的一个目标，一个发展机会，一个即将付诸实践的想法，抑或一个风趣幽默的提示，便是改变一个县，一个地区，甚至全广西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向和前进动力，有效地促进广西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即使不在位了，他还牵挂着广西。

(一)胡耀邦在担任团中央第一书记期间。格外关心和爱护上京的少数民族代表。对广西的广大青少年寄予殷切的期望。

1956年8月初，西藏自治区青年爱国联谊会在拉萨等地开展活动，团中央组织其他省市少数民族的青年代表前往联欢。广西代表到达北京后的第二天，耀邦同志就把他们邀到家中做客，给他们介绍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同志的读书方法和写作方法，勉励互相尊重民族习惯，善于学习各民族之间的优点和长处，努力发挥本民族青年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突击作用。

1957年5月，全国1493名团员代表，以及应邀而来的16个国家的17个青年组织代表云集北京，准备参加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报到当天，胡耀邦会见外国代表。第二天才会见国内各地代表，在食堂里跟代表们共同进餐之前，有人逗趣地说：当团干部好几年了，还不认识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听后就立即往饭堂的长凳上一站，“亮相”说：“同志们想见我，我来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够标准嘛(指身高)!”顿时，引来满堂掌声和欢笑声。之后，他来到广西代表团讨论的会场，代表们纷纷要求他到广西走走，检查广西的青年工作。⋯胡耀邦愉快地答应了，此后他一直把边远僻壤南疆的愿望与请求牢记心上，并想方设法安排视察时间。

1958年，全国正在兴起轰轰烈烈大跃进。毛泽东此时也发现了浮夸风、“共产风”严重，从郑州会议、武昌会议以至八届六中全会上都反复强调“压缩空气”，纠正“左”的思想和决策。这种形势鼓舞了胡耀邦的信心，他要趁此时机进行调研，振奋团干部的精神，把团的活动开展起来。1958年底，他就来到广西，连续用半个多月的时间，视察了广西几个大城市和lO多个县(市、区)。在南宁，他视察了广西医学院、广西大学、南宁机械厂；到宾阳考察了改良土壤，到贵县看贵县糖厂，还看了桂平的罗播公社、玉林的山心炼铁厂、北流的少年之家。经容县到岑溪，看了卫生村南渡，经苍梧到梧州走访了市人民医院、共青团水电站等单位，到贺县看了平桂水岩坝锡矿和西湾煤矿，路经钟山，在平乐、阳朔各住一夜，然后到桂林、柳州、宜山、罗城等，接着就从河池直接上贵州去了。

胡耀邦在桂考察期间，广西正在召开团地县委书记会议。1959年1月9日，他到会讲话。他首先从一些理论和政策问题讲起。他说，我国人民现阶段的任务是什么?提法需要变一变了，不是为建设共产主义而奋斗，而是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这是当前全国人民思想上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必须把它弄明确，向全体团员、全国青年讲清楚。为着加速建设社会主义，具有决定意义的条件，就是努力发展生产。为此就要鼓舞、爱护、发扬群众的革命干劲，包括更好地关心群众生活，继续开展文化和技术革命。接着，他针对团干部对开展活动

的疑虑说，不是要不要搞活动，能不能搞活动，该不该搞活动的问题。共青团当然要搞活动。搞活动主要有两条，一是要经过认真研究，切实可行；二是要符合党的任务政策，经过党委同意。对于1959年要开展哪些方面的活动，他提出：主要是大搞思想教育活动，大搞生产活动，大搞学习文化科学知识活动。[5]他在玉林、梧州、柳州、宜山给各界青年作报告时，也同样号召广西青年听党的话，辛勤劳动，发奋工作，扫除文盲，向科学进军，向农业高产进军，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特别强调不能茅草房万岁!

恢宏的历史是难忘的，但深埋于历史尘埃中的小细节也独具特有的魅力，它也可以教人思辨当今，建设未来。大跃进时期，胡耀邦来到岑溪县南渡公社西兰大队视察时，看到了食堂门前有一副对联：“鼓足干劲生产，放大肚皮吃饭。”他对陪同视察的人员说，生产还没有发展到这么高的水平，这副对联应该改一改吧。于是立即将对联改成

“继续鼓足干劲生产，准备放大肚皮吃饭。”胡耀邦第二次到岑溪视察时，县委领导重提旧事，耀邦记忆犹新地说：是啊，领导干部要经常深入基层，深人群众。58年如果我不来你们岑溪，那副对联就改不成，“继续，准备”四个字就加不上去。其实，我在来岑溪之前先到湖北，有了湖北的经验，我就敢改你们的对联，领导一下去，胆子就大了。

听说罗城县是广西大炼钢铁的先进典型，胡耀邦决定要亲自到罗城去看看。到达罗城的当天晚上，他与县委、政府领导和共青团代表、少先队代表亲切座谈，他要求深耕改土，改变只用石灰撒田的陋习，防止土块板结，影响水稻产量；他说罗城在大炼钢铁中，群众干劲很大，但要因地制宜。他的话是金石之声，是工作方法的传导，更是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体现。心中装着人民的人是最强大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无所畏惧地在惊涛骇浪中沉着前行，才能在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大胆地给一时极度发热的头脑，及时注入清醒剂，尽力让民心回复到浑朴淳厚的理性状态。

   (二)胡耀邦在担任总书记期间。为广西经济社会全面发展运筹帷幄。

1980年初，刚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开始对国民经济翻两番的问题进行认真思考。7月17日，他和赵紫阳、姚依林赴武汉向邓小平汇报制定“六五”计划、“十年规划”和“二十年设想”。他提出平均每年递增7％，20年翻两番是大有希望的。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目标，他以战略思维和全局性的视野，统筹先进地区和后发展地区的发展，经常深人各地进行实地考察。广西是沿海地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老少边山穷地区，胡耀邦十分重视把广西放在全国的高度和区域的角度来决策，为促进少数民族经济社会全面发展运筹帷幄。

l、广西要先翻身!

广西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石山面积8．95平方公里，占全区总面积的38％，恶劣的自然条件制约着广西的快速发展。同时，广西地处中国的南部边疆，由于边疆的战事，使广西错过许多发展机遇，贫困问题一直比较严重。1985年广西贫困人口高达1500万人，全国每10个贫困人口当中就有1个在广西。『6]广西如何发展，期待着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怀。

1984年1月14日，胡耀邦在北京听取广西汇报时说，广西要善始善终处理好“文化大革命”遗留问题，同时要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当家人要经常关心家务事。去年全国工农业总产值公布的是八千九百亿元，实际是九千亿元，就是说平均每人九百元。现在五个自治区的水平在全国平均线以下，国际上会说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最落后。如

果经济再落后二、三十年，就成了政治问题。他强调，在五个自治区当中，广西、宁夏要先翻身，起码搞到中等水平或中等以上水平。经济是基础，是第一位的，离开经济基础谈上层建筑不行。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要关心经济问题。要搞专门班子抓生产。要注意三条：一、一定要把今年中央一号文件，采取大规模的办法贯彻落实，同群众见面，紧紧依靠广大基层干部和群众。二、要把山区最困难的四十七个县的一百五十个公社的工作抓上去，把群众生活安排好。三、狠抓企业整顿，调整好领导班子，搞好经济效益。领导班子一定要搞年轻的

符合“四化”要求的班子。要选拔年富力强，有专业知识，历史清楚，有干劲能开创新局面的干部，把他们提到第一线，提到实职性领导岗位上来。

2、要放手搞责任制，把责任制搞好。

1962年，农村工作部部长邓子恢提出“责任田”和“包产到户”可以试试的意见，曾被毛泽东在北戴河会议上断然否决。1979年，当年毛泽东痛斥“单干风”的疾言厉色，仍令人余悸未消；对“三自一包”的大批判，也还让人记忆犹新。这时，安徽省凤阳县小岗生产队，悄悄地实行包产到户和包干到户。随后，改革的春风也吹到广西。广西的百色地区和河池地区的部分山区生产队，也采取多种形式实行联产承包的办法，成为八桂红土地上勇敢“吃螃蟹的第一拨人”。

面对农村兴起的改革浪潮，有人说包产到户的实行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广西各级党委对此更加疑虑重重。在1980年5月召开地市委书记关于农村落实生产责任制的座谈会上，自治区党委主要领导仍然认为：“包产到户发展下去会使20多年发展起来的集体经济毁于一旦”，提出要进行纠偏。[7]

正当对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质疑不断的时候，胡耀邦于1980年l0月底，从黔西转道过南盘山，来到广西百色地区视察。他在听取汇报后鲜明地指出，要放手搞责任制，把责任制搞好。要制定实施细则，加强领导，同时要重视山区的开发。此外，他还对边防对敌斗争作指示。胡耀邦的这次视察讲话，对广西落实农业生产责任制、搞好农村改革，起到了巨大的激励和推动作用。

在胡耀邦考察回京后不久，自治区党委在1 1月，就明确了在广西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合法性，决定各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都允许存在，不搞一刀切。《关于印发农业生产责任制两个试行办法的通知》也同时向全区下发。1981年底，实行双包到户的生产队占全区生产队总数的62．4％；1982年上半年，实行双包到户的生产队占总数的96．3％；1983年春达到99％。以家庭承包经营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取代了“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人民公社制度。广西打破了多年来深深根植于党和人民群众中“包产到户等于资本主义复辟”的僵化观念，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是广西农村自实行合作化以来一次最深刻的经济体制改革。

这一改革由于适应农村的生产力水平和农业生产的特点，因而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生产经营的积极性。1982年和1983年，广西连续两年粮食获得增产。特别是1982年，全区粮食产量净增203．7万吨，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广西粮食增产最多的一年。这是面对农民的首创意识，地方上和胡耀邦等中央改革者一次有力的上下响应、同守旧势力进行斗争取得的结果。

3、要好好向广东学习，思想更要解放。

1986年元旦，胡耀邦在西沙群岛同驻岛守备部队官兵欢庆新年后就飞临粤西，在广东省委书记林若等陪同下，来到茂名。1月2日，他坐上省委接待处的1号中巴旅行车，由茂名、高州经信宜到罗定。2日下午他在罗定视察时，决定折道往西，视察广西岑溪县筋竹乡，主要目的是检查中央政策在两广的落实情况。

耀邦进人岑溪视察是临时决定的，秘密的，连自治区党委都不知道。据当时县领导回忆，当天下午三时左右，县委办接到自治区党委办公厅的电话，说中央办公厅有领导到筋竹乡看看。当时主持县委工作的副书记蒙瑞洪、县长程柱德等一行赶到筋竹时，大吃一惊，原来是总书记胡耀邦。在乡政府二楼一间很简陋的办公室里，胡耀邦听取县委领导汇报情况后说，我在广东听说广西的政策一放一收，我特地从广东过来，得到进一步的印证。这是我1986年最大的收获。你们要发展乡镇企业，家庭工业，要到乡镇、村屯、农户走走、看看、问问，他们都会给你们想出办法来。为什么广东经济搞得那么活，乡镇企业发展那么快?是因为思想解放。你们为什么思想不够解放?请你们县委捎一句话给地委，区党委，解放思想不是广东的政策，而是党中央的政策。你们解放思想是不够的，你们岑溪县委怕什么?1986年思想更要解放，要好好向广东学习。广东一个县的工农业总产值就20亿，你们县才2个亿，不如南海县的一个区。我估计梧州地区工农业产值不超过20亿。你们可以从广东先进县引进一些项目、技术和设备，发展你们的乡镇企业。谈话结束，胡耀邦健步下楼，和岑溪的同志一一握手，随后快步登车，折回广东罗定。[8]

任何一种理念的产生，都好似科学成果的诞生，若是没有人提出一种观点，指出一个方向，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朝着这个方向看上一眼，更不会朝着这个方向迈步前进，并进行深层次的探索。1986年3月26日，筋竹乡党委向胡耀邦汇报发展山区经济的情况。4月28日，中央办公厅给予批示。岑溪县地处两广交界处，是我国大西南进出粤港澳地区的交通要道。自胡耀邦视察岑溪以后，县委认真学习胡耀邦有关解放思想，学习广东的谈话精神，从1986年开始，带领全县人民以“敢创敢冒，敢为天下先”的大无畏精神和气魄，从广东、港澳台大量引进外资，促进经济快速发展，成为广西经济实力十强县，被誉为“广西改革开放的排头兵”。1992年广西改革开放会议在岑溪召开，吸引了全广西乃至全国的目光。岑溪被誉为“广西的小深圳”。经过多年的改革开放，岑溪县又一次实现了华丽的转身，1996年9月，国务院批准撤县设市。从此，岑溪又掀开历史崭新的一页，科学统筹城乡发展，岑溪正在往建设桂东南副中心城市的目标冲刺。

真正能够使一个地区进步的，是使那个地方人民思想观念更新。这种更新有时是需要外因或上层的强力推动才能实现的。寓解放思想于谈笑间，蕴更新观念于诙谐中。胡耀邦在岑溪的金口一诺，使广西从现实的迷局中幡然清醒，当年就抓住契机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启动“向东”战略，向东学、向东看，努力实现与先进思想观念对接、先进管理方式对接、高效工作机制对接，以思想的大解放来促进事业的大发展。

4、要把北海列人全国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

邓小平是改革开放总设计师!而胡耀邦则是改革开放伟大工程得力的组织实施者，活跃在中国政治和经济的大舞台上。1979年，他把睿智的目光投向我国具有地缘优势的沿海地区，开始构思沿海经济战略这篇大文章。那年元旦刚过，胡耀邦就来到深训、珠海，过后不久，又去了一次。他与习仲勋悉心研究，形成广东改革开放的初步框架后，一起上北京向邓小平汇报。7月，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正式批准广东、福建两省在深训、珠海、汕头、厦门四个城市，划出部分地区试办特区。

广西是全国唯一的沿海、沿江、沿边的少数民族自治区，南临北部湾，毗邻珠三角洲和港澳地区，西连大西南，是中国与东盟之间唯一既有陆地接壤又有海上通道的省区，是我国西南最便捷的出海通道。在创办深训、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之后，胡耀邦把目光投向中国沿海城市，包括广西北海、钦州、防城沌。1980年2月，胡耀邦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为了落实国民经济翻两番的宏伟目标，胡耀邦抓紧时间进行实地考察，鼓励沿海和经济发达省、区大力发展经济。⑼ 1980年10月29日，

他就沿海进一步发展问题前来广西视察。30日，实地观看了北海的养虾场和养珍珠场；晚上听取北海市委、北海航运局等单位的汇报。胡耀邦同志首次视察北海，看到了北海突出的区位优势和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发出“千海万海不如北海”的赞叹，看准了北海在广西乃至整个大西南地区开放格局中十分重要的地位，对沿海的发展有了新的构想，并对北海寄予殷切的期望。

1982年11月和1983年春节前夕，胡耀邦先后视察厦门、深训、珠海、汕头四个经济特区，目的是要总结推广四个经济特区取得的成功经验。与此同时，邓小平也在抓紧思考经济特区的拓宽发展问题，并于1984年1月22日前往深训、珠海、厦门经济特区进行视察。2月27日回到北京，24日与胡耀邦等几位中央领导进行一次重要的谈话。邓小平指出：“除现在的特区之外，可以考虑再开放几个港口城市，如大连、青岛。”⑽ 此后，进一步开放沿海城市的工作，提高到一个新的层面。3月26日，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就沿海进一步开放内容，组织有关部门、部分省市区的有关领导，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座谈会，会议形成《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纪要》。4月30日下午，胡耀邦在中南海怀仁堂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经过充分讨论，会议通过《纪要》。5月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转发了《纪要》，正式决定，由北至南进一步开放分布在我国18000多公里海岸线上的14个沿海港口城市。

据说在酝酿方案的当初，有关部门只提出开放13个沿海城市，是熟悉广西情况的耀邦同志亲自提议再加上北海市，最后获得国务院批准通过了。⑾ 个地方最难忘的历史节点，就是迎来一位伟人战略思维的决策。北海成为全国14个首批对外开放城市，终于赢得了一个千秋难逢的发展机遇。广西因此自信地敞开海门，迎来滚滚而来的经济大潮。经过多年的艰苦努力，如今的广西着力推动科学发展、和谐发展、跨越发展，以东盟为重点的开放合作取得新突破，实现了由开放相对滞后地区向成为中国——东盟开放合作前沿和窗口的历史性转变。

5、要把北海建成广西和我国大西南腹地与海外联系的通道。

1986年春节，胡耀邦同志率队就贫困地区的脱贫致富问题考察访问西南三省区。在南宁听取考察访问组和三省区的汇报之前，他于2月14日，专程视察我国沿海14个开放城市中最南端的北海市。

他察看了正在加紧施工的北海新市区的建筑群，北海港万吨级码头工地，防城海港港区工地和规划中的海滨浴场等，详细询问了北海市从1984年开放以来的生产和建设情况，称赞北海市发展是比较顺利的。此次视察，他就北海开发建设的指导方针和方向作更宏大的描绘。他说，北海市不同于沿海其它开放城市的最大特点是，它是广西和

我国大西南腹地——四川、云南、贵州与海外联系的通道，北海港、防城港两个海港两三年内货物吞吐能力要达到几百万吨。因此，要求北海的开放一定要与整个大西南联系在一起，要成为国家整体战略利益的组成部分，北海开放的战略方向就是要带动广西以及西南各省经济的发展。

北海市的工作首先考虑怎样为港口服务好，要围绕港口的需要建立运输、仓储、贸易、包装、加工和其他第三产业等方面的设施。这是涉及广西和我国西南地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的一个大课题。这项工作做好了，将会刺激我国西南地区经济的发展。二是北海市有许多外地外省所不及的特殊资源，可以通过“外引内联”进一步开发北部湾的水产品。三是帮助内地农民开发自己的资源，发挥亚热带的优势，利用港口扶持内地农民致富。胡耀邦的重要指示，为广西努力提高外向型经济发展水平，以进一步拓展提升广西发展空间指明了方向。

在北海视察结束后，于2月15日经合浦、钦州直奔防城港。到达防城港后，视察了1—7号泊位，询问了建港情况和港口的发展前景后，他高兴地说：“防城港大有希望!”当时防城港的条件很差，既没有空调，也没有席梦思。总书记却安心在这边境的小城，度过他人生的一个晚上。第二天要离开时，还表示：“过几年我还要来。”

6、广大干部要深入实际指导农业持续向前发展，选准目标集中力量帮贫困地区群众增加收入。

为了推动中央机关干部深入基层，加强调查研究，密切联系群众，1986年年初，耀邦同志率领由中央机关27个部门的30名干部组成的考察访问组，前往贵州、云南、广西的一些贫困地区调研，看望慰问各族干部群众。2月4日上午，耀邦同志带领考察访问组全体成员从北京出发，前往贵州安顺。由于安顺大雾，飞机临时改降贵阳。当天下午，耀邦同志换乘面包车奔波4个多小时赶到安顺。晚饭后，耀邦同志立即召开会议，把考察访问组人员分成三路，分头前往云南文山、广西河池和贵州毕节地区。

2月5日至9日，胡耀邦从安顺出发，乘坐面包车一路视察贵州镇宁、关岭、晴隆、普安、盘县和云南富源、师宗、罗平县、兴义市、黔西南民族师范专科学校、天生桥水电站等地，于10日下午6点多到百色。在百色，他参观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旧址，并与百色8个县委书记座谈。2月11日晚赶到南宁。随后两天，耀邦在南宁进行短暂的休整。随行的就地在南宁郊区就农业生产、水牛养殖、农产品市场等问题进行调研。14日至15日，经钦州前往北海，先后考察了北海港和钦州港的港口建设。2月16日折回南宁，与三路考察访问组人员会合。接着，用两天半的时间听取考察访问组和云南、广西、贵州的汇报。

2月19日下午，胡耀邦根据自己13天沿途调查的思考并结合有关汇报，在干部大会上作了即席讲话。他的讲话分四个部分：一是领导工作中要注意的两个方面；二是我国农业的形势和前途；三是对云南、贵州、广西三省区发展经济的看法；四是贫困地区脱贫致富问题。他指出，农业发展道路有两条必须掌握：一条是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但

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应允许农民有的先富，有的后富，波浪式地前进；另一条是不重复走那种城市与乡村、工业与农业截然分开的道路。三省区发展经济要抓住三个方面的突出优势：丰富的品种、比较齐全的矿产资源；低热河谷利于发展热带经济作物；大面积的高寒山区和草场利于发展林业和牧业。在看到优势的同时，他也分析劣势，说：你们三省区，最大的劣势是没有出海口。三省区要大翻身，出路一个是加快开发红水河，一个是建设南昆铁路，一条红水河，一条黑色路，是带有战略决策的问题。

关于贫困地区治穷致富问题，胡耀邦说，中央一直很关心和重视这个问题，1984年9月29日，党中央、国务院专门发出了关于帮助贫困地区尽快改变面貌的通知，现在的问题是抓紧落实，最重要的是，选准目标，集中力量，每年都要使一些贫困县区的绝大多数群众实实在在地增加一些收入，这才是问题的要点所在，一定要抓住，切忌搞

花架子，贪大求全。先进地区对贫困地区要“一带二帮”，“带”就是搞好协作，带动致富。例如城市到县收购木薯，把木薯加工成淀粉或用来喂猪，那里的群众就会多种木薯，一年增收就可以见效，城市

也补贴了多少钱，就把它带起来了；“帮”就是传授技术和管理经验。如养鸡、养猪怕鸡瘟、猪瘟，又没有办法；想种香蕉，又不会；种柑桔的技术要求更高了。所以，要号召和选派一批有志于帮助贫困地区摆脱贫困的、责任心很强的党政干部和科技人才，自愿自觉地轮流到贫困地区一段时间。他说，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国家扶助贫困地区的能力将会逐年增加，但是必须明确扶持贫困地区的指导思想，应是加强贫困地区自力更生的能力，提高贫困地区自身“造血”的功能。要运用典型示范的方法，依靠先进榜样的力量，坚定他们的信

心，调动和发挥他们发展经济的积极性。

自治区党委、政府认真落实胡耀邦视察的指示精神。在1986至1993年大规模开发扶贫工作中，要求党政机关和社会各界把帮助贫困地区脱贫致富当作义不容辞的责任，发挥各自优势多方支援贫困地区。仅1986年，自治区党委就决定从县以上机关抽调l万名干部组成基层组织建设工作队，分赴各地基层指导帮助工作。1994年，广西实行单位挂钩帮扶到村、干部帮扶到户的扶贫攻坚责任制，整合力量大打扶贫攻坚战，地(市)县、乡各级23．9万干部帮扶49万个贫困户，捐资捐物支援贫困地区达2．7亿元，区内地区结对投入7833万元。1997—2000年，广东无偿援助广西百色、河池2．4亿元。⑿ 通过社会扶贫、结对扶贫，大大加快了脱贫致富的步伐。

7、要加强军队建设，保卫国家领土完整，促进世界和平。

1984年1月31日，胡耀邦从北京飞往广西宁明县，视察广西边防。来到法卡山营区时，他不顾一路劳顿，不作休息，非要先到主阵地、上最前沿看看战士们。当来到阵地主峰时，他走迸坑道和阵地哨所，与驻守的战士逐一握手，并连声说，你们辛苦了，我们来看望你们。从阵地视察回到营房，耀邦健步走进会议室。刚一坐下，他就与守备

分队的干部、战士交谈，从战士的战斗、执勤、学习、训练、生活等到战士的家庭情况都逐一了解。他带来两部新片，让部队在春节看看电影。在会议室里，他欣然为法卡山部队题字：“法卡山英雄山。”六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激励着全体将士决心以忠于祖国、热爱军队、严守边疆的实际行动，回答党和人民的关怀和期望。

2月1日，向部队指战员发表了重要讲话，并通过广播向守卫祖国边疆、领海、领空的陆海空军万方数据桂学研究嘹望蒙汉明拳拳爱民心浓浓八桂情指战员同志们问好。他在讲话中说了八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解放军坚定不移地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模范地执行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二是极大地加强了政治思想工作，在四有三讲两不怕口号的鼓舞下，全军的革命觉悟、军政纪律和军队素质有了很大提高，培养出了一大批新的英雄模范人物和先进集体；三是解放军的装备水平和训练水平有了新的提高，能够更有效地保卫祖国的安全；四是解放军克服了种种困难，加强了广大边疆的军事建设、交通建设和生产建设，英勇地守卫着国防沿线，使全国人民能够放心地建设我们的国家；五是解放军顺利地完成了机构改革和各级领导班子的调整，老同志传帮带，一大批优秀的中青年干部成长起来，军队的现代化又增加了一层保障；六是解放军在紧张进行军队内部建设的同时，广泛地开展了军民共建社会主义文明的活动，极大地改善了军队和人民群众的关系；七是解放军积极地参加国家经济建设，努力发展部队生产，特别是在抢险救灾、绿化祖国和支援国家重点工程建设中作出了出色的贡献；八是解放军坚决执行了军委关于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培养两用人才的方针，在军队是掌握现代武器的勇士，复员后是建设富裕家乡的能手。他的讲话，既对部队过去给以肯定，又给未来指明方向，对加强军队建设，搞好边防斗争有重要意义。

除夕的下午，耀邦同志从宁明回到南宁。当晚年味正浓时，他突然站起身来，说想到附近农村去看看，要求准备一辆面包车，带几个人去给农民拜年。2月3日，耀邦同志转桂林折回北京。春节，在中国人民心中是最重要的节日，“万里相思一夜中”，谁人不想与家人团聚，共享安乐?然而，胡耀邦却选择在万家团圆的时候，专赴广西边防和贫困落后的基层乡野慰问调查，与群众在一起欢度新春佳节，及时把党和政府的温暖送给广西军民，八桂大地上涌起了阵阵暖流。脚上沾满多少泥土，心中就有多少真情。耀邦同志的“重民、爱民、亲

民”之举，真令广西人民难以忘怀！

8、开发西部：或者再加上广西。

1983年七八月间，胡耀邦对青海、甘肃、宁夏、陕西进行了比较广泛的考察后，认为这些省区，也都各具特有的优势，都是未来开发的宝贵财富，必将为国家的四化建设作出巨大贡献。胡耀邦在对上述省区的考察中，每到一个地方，都详细了解当地实情，进而提出改革和发展的方针性建议。

1984年1月，他在贵州省干部大会上说：从现在起，用15年到20年的时间，把云贵川三省建设成一个可以独立存在的、又能支援全国建设的现代化基地。我们要防止两种可能的偏向：一种是认为根本办不到。这是一种悲观情绪、悲观思想。这个不对。另一种是认为明年就大上，三年完成。这叫急躁情绪，也不行。我们把思想端正以后，就要大家力争，长期奋斗。你们西南三省，或者再加上广西，大家鼓足干劲，同时深思熟虑地想一想5年怎么走，10年怎么走，15年怎么走，20年怎么走。⒀ 要看到远景，下个决心，积极开创新局面。

1984年初，为加快西南地区的建设和开发。胡耀邦在贵州还找了云南、四川和重庆市的领导来座谈商讨，促成了一个“三省四方经济协调会议”，以加强相互的合作，共同努力。他还说，西南地区资源丰富，但不临海，应与广西组成大西南经济协作区。⒁ 后来，广西也表示要同贵州加强合作。大家商定，这个协调会议的原则是平等互利，轮流坐庄，大家都有否决权。此后，胡耀邦就把广西归人西部区域来统筹考虑。

胡耀邦回到北京后，把调研情况向中央做了汇报，他从国家长远发展和繁荣富强的战略高度分析，认为西部地区将是21世纪把我国建设成社会主义强国的巨大基地，于是率先提出开发我国西部的战略构想。[151中央对于20世纪末我国经济开拓的重点转向西部，取得了广泛共识。从地域上来划分，广西并不属于西部，但按照民族、边疆、贫困地区三个条件比照，广西具有西部的特性。胡耀邦在构想西部开发的过程中，不断地研究分析广西，有意把广西融入西部开发的盘子。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亲切关怀下，广西最终迎来了西部开发又一个历史性发展机遇。

(三)胡耀邦在退休后仍然情牵八桂。在南宁欢度春节时再次强调广西经济要先翻身。

1987年1月16日，耀邦同志从党的总书记的岗位上退了下来。此后，他足不出户，在家默默翻阅自己从1977年再度复出以来的全部讲话、文章和批示，认真地再通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静默到1988年秋天，他心里忽然漫涌对故乡的深深思念。之后，他就坐着火车于11月11日到达长沙了。1989年过元旦没几天，胡耀邦邀约女儿满妹，

“现在广西变化大得很，一起去看看嘛!”就这样，他们就搭上火车来到了南宁。

耀邦曾经有一个愿望，即要把全国的县走完。退职以后，他经常抽空下到基层去看看，不同的是他不像过去那样正规地过问工作了——到下面去不要省领导汇报，他说：作为同志，谈谈也就很好了。[16]此次来南宁休养，耀邦同志在与自治区领导的交谈当中，一再强调广西经济要先翻身。⒄

听说北海变化很大，他在激动之余，于1月8日，第三次到北海视察，给北海人民以巨大鼓舞。受惠于国家沿海开放战略的出台，北海海滩涂变身前景广阔的深水港区，旱坡地变成生机勃勃的产业园区，木薯地成长为塔罐林立的绿色工厂，石油化工、临港新材料、电子信息三大产业迅猛发展成为支柱，做到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更要“碧海银滩”，把空气质量赶到全国前茅，叫响“氧吧城市”的名号，北海的经济发展从曾经的“省尾”到如今的站在广西前列，担当起沿海开放城市标杆的角色。

在南宁休养期间，他还跟一批五六十年代广西的团干部叙旧。当老团干的儿女们提出要见他时，他爽陕地答应了。在座谈当中，他鼓舞青年们要热爱祖国。此外，他还惦记着五年前走访过的龙岗村，2月3日下午，特意将两户主人请到南宁，在西园饭店跟他们拉起家常。

3月下旬，他从南宁返京参加六届人大五次会议。这时，因得知广西一些本已脱贫的地区返贫，近期又有吃不上饭的情况，他的心情一直不好。到北京后，他一直牵挂广西。在跟王仲方等同志的交谈中，还谈到广西的返贫问题。在家里，他常常郁郁寡欢地几天都不说话，不是闷头看书，就是默默无言地在走廊里散步；每顿饭都只是随便

扒上几口，算是对人们劝他注意身体的无声回答。[18】

三、垂范广西

深入基层调研，是胡耀邦一贯的工作作风。当了总书记以后，更增添了紧迫感和使命感，下去的次数更多了，也更频繁了。他说，“我想走遍全国所有的县，进行比较研究。”[19]据胡耀邦的夫人说，他

的书房里有一幅全国大地图，从墙顶一直垂到地面。他经常站在图前沉思，然后在图上画个圈，或者插上一面小红旗。画了圈的，是他下一次要去的地方；插上小红旗的，是他已经去过的地方。

新中国成立后，耀邦生前6次到广西，先后深入9个市30多个县进行调研。在视察的过程中，他留下一些令人难以忘怀的廉政故事，那独特调研风范是中国共产党宝贵的精神财富。

——调查研究，因地制宜。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他在义兴时对温家宝说，领导干部一定要亲自下基层调查研究，体察群众疾苦，倾听群众呼声，真正掌握第一手材料。对担负领导工作的人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脱离实际。他还觉得，中国幅员辽阔，经济条件千差万别，用解剖一个麻雀，树立一个典型——像大庆、大寨，全国都来照搬他们的办法搞现代化建设，看来不行。只有贯彻好“因地制宜，多种经营”的方针，才能做到科学发展。而要做到因地制宜，必须高度重视调查研究。“目既往还，心亦吐纳”。一个领导干部只有感受到泥土的芬芳，才能让调查研究结出解决社会问题、增进百姓幸福的果实。

——了解真情，反对演戏。耀邦下乡视察，极力反对弄虚作假，作秀演戏。曾经多次随同耀邦视察大西北、大西南的国家民委副主任赵延年回忆说，在视察时，耀邦经常临时改变行程，往往自己一头钻进老百姓的房子或帐篷里，或往路边一坐，招呼过往乡亲，无拘无束地与他们交谈。他要去看的地方，大多不是别人预先安排好的“样板”，而是先听当地负责人全面介绍情况后，出其不意地提出自己认为需要去看的地方，亲自调查。1984年除夕那晚，耀邦在南宁吃完年饭后，就突然提出要去给农民拜年。身边的同志建议到附近郊区农村的安吉乡拜年，耀邦说：或许你们事先有所准备，我想到扶绥县去看看你们没准备的地方。最后商定到离南宁约三十公里的邕宁县，在良庆乡玉洞村给乡亲们拜年。拾回历史记忆，目的在于引导当下。如今，面对一次次被忽悠，领导干部或麻木，或不屑，或抵制。耀邦同志选择了提防抵制，“看看你们没有准备的地方”。

——艰苦深入，生活简朴。耀邦生前调研，一切按照“耀邦本色”办理——“不搞迎送，轻车简从；四菜一汤，不饮名贵酒；按时进餐，保证准时收看中央电视新闻和步行健身；未经同意，不得录像、照相或登报、广播。”除非特殊情况之外，他一般不坐进口汽车，只坐国产汽车。到广西视察，都是轻车简从，既不带保健医生，也不带护士。1958年，梧州市4000名青年正在工地上大干苦干建设“共青团水电站”。胡耀邦深人工地视察后，很受感动，为了和青年多交心，当晚就睡在工地临时搭建的工棚里。

1980年他到北海前，先通知“五个不准”：一不准站岗放哨；二不准请客送礼；三是招待所不管住着什么人，都不准清理搬家；四是当地有什么汽车就坐什么汽车，不准从外地调好车；五是只地委书记一人到直升飞机停机坪迎接，不准人多，更不准组织欢迎队伍。在视察防城港时，从钦州到防城港，只能走钦防公路，途中还需要轮渡才能到达。车子在钦州和防城交界的茅岭江，由于没有建起大桥需要渡船时，耀邦同志跟所有乘客一样，下车步行登船渡江。

1980年10月28日晚上8时，他从贵州安顺出发，连续坐了17个小时的汽车，于29日下午1时抵达田林县旧州镇。这时，他看到路边有个小摊正在卖粉，便说：不要再找人家去安排了，就在这里吃吧。说完，便坐在一张长凳子上，点了一碗米粉吃起来，还连声说：好吃!好吃!当周围的老百姓认出这是胡耀邦书记时，纷纷围过来鼓掌，他就站起身来，给大家鞠了个躬，才返身上车继续赶路了。

——以民为亲，与民同乐。在任中央主席和总书记期间，经历了6个春节，其中1981年在书记处值班，1982年给老同志拜年。余下的4个春节，他不选择去条件优越、一切便利的大中城市，专赴贫困落后、交通不便的广西、云南、贵州等基层乡野慰问调查，与群众一起欢度春节。1986年春节，胡耀邦率领考察组到贫困地区同干部群众共商脱

贫致富大计，受到当地各族人民的热情欢迎，一些少数民族拉着考察组组员的手激动地说，没有哪一个朝代像共产党这样关怀贫困山区人民。⒇ 1984年、1989年，耀邦是在南宁过年的。这是广西人民的自豪和骄傲。自耀邦同志开始，这种春节下到基层访问、给群众拜年的工作方式，逐渐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一项工作制度延续下来。

四、名存广西

1989年3月下旬，耀邦从南宁返京参加六届人大五次会议。4月8日，在出席中央政治局会议时，耀邦同志突发大面积急性心肌梗塞。经全力抢救，未能挽救，于1989年4月15日早上7时53分逝世

耀邦去世后，时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说，“广西这些年来能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在政治上安定团结，在经济建设和对外开放方面取得一定的成就，与耀邦同志的关怀和指导分不开。”[21]心系人民，人民也会心系着他。1989年4月21日中午12时零5分，北京复兴门立交桥上，一对来自梧州的青年夫妇

手中各攥着一朵小白花紧紧地依偎在人群中。女的焦急地叫“快别挤了，让我们好好看看一眼耀邦吧”。（22）法卡山守备部队的指战员在绵绵春雨中采来山花，放在1984年耀邦与他们合影留念的阵地坑道口，对耀邦表示深深的悼念。[23]那天下午，自治区党委、政府举行追悼仪式，整个广西都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

当年耀邦去给良庆玉洞村农民拜年，该村玉正萱老人听到耀邦去世的消息也非常难过，他说：“耀邦同志很关心我们农民的，我们的一点小事他都记得很牢。今年春节来接见我们时，还记得我家有17口人，问我孩子们都分家了没有。像他这样关心我们农民的人，真不该去得这样早呀!”[24]

“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争少”。这是耀邦改写的一幅对联，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他生前不收任何群众送给的礼物，这时却不得不收下广西军民的一份厚礼：敬仰和哀思。人民，这是共产党的上帝，所有的上帝都比不上人民神奇!他对广西人民的爱，如雨润田般真心诚意；对广西边防的情，似土载物般浑厚深沉。

他为广西打开一扇对外开放的窗子!他为广西出具一副脱贫致富的良方!他为广西树立一个勤政廉政的榜样!耀邦同志永远活在广西人民的心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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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张黎群等．胡耀邦传(第一卷：1915—1976)[M]．人民出版社，2005：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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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满妹《思念依然无尽——回忆我的父亲胡耀邦[M]．北京出版社，2005：395．

[11]孙鸿泉．胡耀邦七次到广西[J]．文史春秋。1994(02)．

[12]王福琨．腾飞广西[M]．广西人民出版社，2009：122．

[13][15]郑义．胡耀邦和西部大开发EJ]．党史博览，20LO(04)：4．

[14]翁长溥．陪胡耀邦打桥牌．

[16]王仲方．与胡耀邦同志的两次谈心[J]．炎黄春秋，2005(07)．

[17][18]《温暖——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广西》(卷二)：79．胡耀邦[M]．北京出版社，2005：338．

[19]满妹．思念依然无尽——回忆我的父亲

[20]《广西日报))1986年2月15日第1版．

[21]陈辉光，韦纯束．深切缅怀胡耀邦同志[N]．广西日报，1989年4月23日．

[22]广西日报1989年4月23日第2版．

[23]满妹．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M]．北京出版社，2005：32．

[24]王钢，廖赤峰．体察民意风范长存——胡耀邦同志在广西片断追忆[N]．广西日报1989年4月23日第2版．

作者简介：

蒙汉明(1961，07一)，男，瑶族，广西都安人，中共广西区委党史研究室征研三处处长。主要从事改革开放时期中共广西历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