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胡耀邦和《我的中国心》

编者按：本篇文章根据1984年第47期《瞭望周刊》整理形成。这是一篇报道胡耀邦同志活动的文章，他别开生面，写了耀邦同志与家人、青年、工人、基层干部的关系。通过这些细微小事，我们可以看到总书记爱生活、爱人民、爱国家火一般的热情及对事业必胜的坚强信念。文章质朴自然，亲切感人。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心中一样亲.....”这歌声从北戴河海滨的一座小楼中传出，在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回荡。仔细听来，这是多么有趣的合唱啊，老年人苍劲的嗓音和尖细的童声混合在一起。

原来，这是胡耀邦总书记指挥，由他的小孙孙们组成的小“合唱队”，正在学唱《我的中国心》。屋里，总书记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歌片，一手打着拍子，聚精会神地读着乐谱。 孙儿们团团围在他身边，有的钻在他怀里，有的坐在他膝头， 有的依在他身旁，还有的扒着他的肩膀，都认真地在跟他唱着。

还是在驶向北戴河的列车上，工作了一天的总书记放下手中的文件，又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过几本杂志翻阅起来。翻着翻着，偶然在《青年文摘》上发现了《我的中国心》的歌谱。这首歌曾在电视台春节联欢会的节目中播送过，他看到后曾问家里人，听没听过这支歌，有谁会唱？当时家里人都不会唱。他遗憾地说：“噢？你们都没有注意到这支歌啊？我觉得不错。 歌词情意深切，富有激情，没有套话，海内外的中国人都能接受，很能团结人。曲子容易学，容易唱，也很好听。”列车上的意外发现，使他高兴地找来纸和笔，亲自动手抄了下来，一边抄，一边哼，优美的旋律随着奔驰的列车向前飞去……

又是繁忙而愉快的一天，西斜的夕阳把天际染得通红。耀邦同志开完会回到住所，似乎一点也不疲劳，兴致勃勃地让小孙孙拿来歌片：“爷爷教你们唱歌啦。”孩子们欢呼着跑过来， 总书记就领着他们唱起来。一遍又一遍，大家高唱着，越唱情绪越高。很快，耀邦同志就唱得很连贯，很准确了。“爷爷， 你怎么学得这么快呀？”七岁的孙女奇怪地问道。孩子们哪里知道，耀邦同志早在红军时期就会识简谱了。

“你们什么时候能学会？可不能比爷爷落后哇！”

“我们决不落后。”孩子们回答着。客厅里充满了歌声和笑声.....

“爸爸，还记得那一年在北戴河你和我们一起唱歌吗？”女儿问道。

“嗯，快二十年了.....”

那是十九年前的夏天，中央在北戴河开会。会议闲暇期间，耀邦同志常常抓紧点滴时间博览群书，锻炼身体，并第一次同子女们一起学唱歌曲。茶余饭后，他常常拿着歌本招呼:“大家来唱歌呀，唱歌喽！”随后，便自哼自唱地坐到藤椅上。孩子们当然踊跃响应，围住他学唱。歌本里有革命历史歌曲，也有当时流行的电影插曲，有他会唱的，也有他不会唱的。他呢，有时当先生， 有时当学生。当先生的时候，他一丝不苟， 哪个地方符点音符没唱对，哪个地方唱拖了的时候，他却总是虚心听孩子们指教，反复练习。他学得很快，一首没听过的比较复杂的歌，他往往学上几遍就会了。

有个描写我国跳水运动员刻苦训练的电影，叫《女跳水队员》，其中有支插曲——《女跳水队员之歌》，是耀邦同志喜爱的歌曲之一。耀邦同志听到孩子们唱这支歌时，就立即请他们教他。他还问孩子们能不能做到歌中唱的那样“风里锻炼，雨里考验，我们是一群展翅高飞的海燕......样样本领过得硬，要求从严不从宽，千难万难都不怕，下苦功在少年……”。后来，不管风浪有多大，天气有多冷，耀邦同志总是和孩子们一起唱着这支歌，风雨无阻地下海游泳。他身上那种大无畏的革命气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们，使他们立志作个坚强的人，不怕前进中的磨难......

耀邦同志还经常唱《黄水谣》和《抗日军政大学校歌》。他一遍又一遍地耐心教孩子们学唱。这是多么好的歌曲啊！在战争年代里，它鼓舞了千千万万的人为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前赴后继。耀邦同志在抗大工作时，常常在集会上指挥大家唱抗大校歌。 这首歌如今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

在进行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建设的今天，耀邦同志也十分重视音乐在人民中间所起的巨大作用，他时常用歌曲激励大家的革命热情和斗志。今年二月，他到胜利油田视察工作，在干部大会上讲话时又一次唱起了《抗日军政大学校歌》:“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

耀邦同志唱得那样的高亢，那样的富有感染力，使到会的一千多名石油战线的干部都情不自禁地热烈地鼓起掌来。

耀邦同志接着说:“你们这里不也叫黄河之滨吗？.....现在我就把歌词换几个字。 ‘人类解放’换几个字，叫‘四化希望’； ‘救国的责任’也可以改两个字，叫‘能源的责任’；‘全靠我们来担承’，我看也可以改成‘要靠我们打头阵！’，歌词就改成了这么几句话:‘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四化希望，能源的责任， 全靠我们打头阵！’”

“同志们，你们是不是我们民族优秀的子孙？能不能打这个头阵呢？”耀邦同志的手臂有力地挥动着，殷切的目光从前排看到后排。一瞬间的沉寂之后，突然爆发出了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总书记的歌声、话语，震撼着广大干部的心，推动着他们去开拓进取，争先奋进。

长期以来，耀邦同志一直把唱歌看成是联系青年、联系群众的一种好方法。一天，几个年轻人来看望耀邦同志，闲谈中谈到了青年人喜欢唱一些流行歌曲的问题，耀邦同志说；“什么叫‘流行歌曲’？概念要弄清楚。是歌曲就要流行嘛，难道还有怕流行的歌曲？在群众中能流行说明群众喜欢。像《我的中国心》、《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样的歌曲流行有什么不好？不加分析地否定流行歌曲，是一种愚昧的表现， 要同愚昧作斗争。另外，一首歌曲的好坏， 我看应该由群众来检验。看它在社会上是否流传得广泛、久远，这是检验它好坏的唯一的标准。应该肯定地说，在群众中流传得广泛、久远的歌曲才是好的歌曲......”

是啊，群众喜欢的歌曲怎么能够禁止人们歌唱呢？一次，耀邦同志散步时听到一个警卫战士在唱《阿里山的姑娘》，便饶有兴趣地走过去。战士一看到总书记就不唱了， 恐怕是他觉得一个解放军战士唱这样的歌让总书记听见了不好。可是，耀邦同志却高兴地称赞他：你唱得很好嘛！

现在，总书记早已离开北戴河海滨了， 也许他到了山东、徐州......这是他今年以来第八次离开北京，风尘仆仆地外出调查了。 可是，这“……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我的中国心》的歌声， 好像依然荡漾在蓝天碧海之间。

啊，热爱生活，献身事业，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人们，纵情的歌唱吧！

来源：八十年代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