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祥 :粉碎“四人帮”是历史阶段性的标志
粉碎“四人帮”是历史阶段性的标志
――纪念粉碎“四人帮”35周年座谈会发言
(2011年10月6日下午,国贸大酒店)
沈宝祥
1976年10月6日,在华国锋、叶剑英同志的主持下,汪东兴同志积极参与,对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采取断然措施,一举粉碎了“四人帮”。这是震撼人心的大事。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三十五年了,但当时听到小道消息的情况,到天安门广场参加庆祝游行的情景,那种热烈的、欢欣鼓舞的场面,记忆犹新。今天,我们对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认识得更清楚了。
一,粉碎“四人帮”是挽救我们党和国家的历史壮举
为什么要采取那样一种方式解决“四人帮”问题?华国锋曾对胡耀邦详细讲过。1977年12月17日,胡耀邦在理论动态组会议上讲过这件事。我的记录如下:
华主席前几天同我谈话时,讲了一段非常生动的话。主席去世,这些东西就被他们糟塌吗!毛主席的嘱咐,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他先从这个问题讲起。然后想,搞不成怎么办?没多考虑,被他们杀了,没多想,置之度外。然后想,采用什么办法,开全会,不行,舆论工具掌握在他们手上,还有上海,辽宁,肯定,他们也不会成功的。要是放任自流,一定打内战。他们必然失败,但损失太大。只有把他们抓起来。什么时机,然后考虑时机。几个小时主要是谈这个问题。将来都是很好的革命回忆录。
遗憾的是,耀邦没有很详细地讲,但从他简要的讲话中,也可了解当事人当时的想法。毛主席逝世后,面对“四人帮”猖狂活动的严峻情况,华国锋很忧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粉碎“四人帮”,完全是为了我们的事业不被他们“糟塌”,是为了党,为了国家和人民。对于个人的命运,他“没多考虑,没多想,置之度外”。
有一种舆论,认为华国锋所以采取断然措施粉碎“四人帮”,是因为“四人帮”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把粉碎“四人帮”说成是个人的地位权力之争。这样一种解读,很不符合实际。
二,粉碎“四人帮”是历史阶段性的标志
粉碎“四人帮”是一个历史事件,这是大家公认的,已经成为广泛的共识。但是,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历史事件呢?对此,看法就不完全相同了。
1981年的《历史问题决议》说:“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胜利,从危难中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使我们的国家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28节)这就是说,粉碎“四人帮”使我们的国家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是我国历史发展阶段性的标志。这个判断是符合历史实际的。
为什么说粉碎“四人帮”是我国历史发展阶段性的标志呢?
(一)从根本上摧毁了推行“文革”路线的政治力量,从而结束了延续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
(二)党内坚持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力量,逐渐走上各级领导岗位,掌握了各级领导权(除华国锋外,叶剑英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粉碎“四人帮”的第二天,叶剑英即向胡耀邦作了通报,并要他考虑治国方略,并作好出来工作的准备);
(三)开始了扭转“左”的发展方向的拨乱反正;
(四)党的十一大重新提出了“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强调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是无产阶级的基本任务之一,从而动摇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
我们常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了建国以来历史的伟大转折。但是,历史转折不是一天或几天就能够实现的,是一个历史过程。这个历史过程应当以粉碎“四人帮”为起点,经过两年的努力,才能实现。
作为历史标志,粉碎“四人帮”,既是前一个历史时期结束的标志,也是新的历史时期开始的标志。
但是,对这个问题也有另一种观点。
《求是》杂志1995年第4期第一篇文章,题目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历史意义》,作者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和中共党史专家,文章讲到社会主义时期的历史分期问题。这篇文章认为:中国社会主义时期的历史,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界限,分为两大时期。文章说:粉碎“四人帮”以后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的两年,是“徘徊中前进的两年”,应当放在前一时期。作者将这两年和“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合在一起,称为“‘文化大革命’与它的结束”(如果分开讲的话,这两年就是“‘文革’结束的两年”)。作者进一步说明:这样的分期,“实质意义是要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历史地位突出出来”。虽然作者在文章中也说:“粉碎‘四人帮’是很重要的事件”(作者很谨慎地不用“历史事件”的提法)。但按照这样的分期,粉碎“四人帮”就只是前一个历史时期中的一件事,意义和作用就大大降低了。从历史研究的方法来说,为了突出某一历史事件、某一历史人物,就淡化、贬低或抹杀另一些历史事件、另一些历史人物,尽管这种情况在我们的历史论著中司空见惯,但这不是科学的态度和方法。这一套做法,现在应当坚决抛弃了。
我认为,必须明确,粉碎“四人帮”是建国以来历史大阶段的标志。
人民的胜利——纪念粉碎“四人帮”35周年座谈会
对这两年的历史,除了上面讲的认为是“‘文革’结束的两年”以外,还有两个提法。一个是:“徘徊中前进的两年”;还有一个提法是:扭转乾坤的两年。这是胡耀邦同志的提法。我觉得,后一个提法比较合乎这两年的实际。
其实,《历史问题决议》对这两年的发展已经作了概括:“从这时开始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的两年中,广大干部和群众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各项建设工作。揭发批判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罪行,清查他们的反革命帮派体系,取得了很大成绩。党和国家组织的整顿,冤假错案的平反,开始部分地进行。工农业生产得到比较快的恢复。教育科学文化工作也开始走向正常。”这说明,这两年的工作进展相当快,成绩很大,很难说是在徘徊中前进。但是,现在看来,《历史问题决议》这个概括还是不够全面的。比如,开展了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有力地促进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思想解放;1977年12月任命胡耀邦为中央组织部长,加速了冤假错案的平反,等等。《人民日报》今年2月19日的文章,对此作了较好的阐述,就更不好说这两年是在在徘徊中前进了。
“两个凡是”在实质上是要维持原状,同历史新时期的发展趋势和要求,是尖锐对立的。“两个凡是”对各方面工作确有干扰。但是,当时总的形势是,历史潮流滚向前,不可阻挡。从总的情况看,“两个凡是”没有能够阻滞中国历史前进的步伐。
这里要讲一下华国锋。他的思想体系是“两个凡是”,但他这个人比较务实,也比较谦虚,比较宽厚,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面对当时严峻的现实,他力图从新的实际出发,解决一些问题。他对《理论动态》1977年年终的一篇文章(《以怎样的精神状态跨进新的一年》)提出的“新时期,新任务,新要求,多谋善断”的提法,很赞赏。12月30日晚上,他拿了这一期《理论动态》对《政府工作报告》起草组的同志说,现在就是新时期,新形势,新课题,我们全党同志面临着一个重新学习的问题。怎么学习呢?多谋善断特别重要。华国锋与其他一些同志不太一样,对“两个凡是”不是那么固守的。
从粉碎“四人帮”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这两年,时间不长,却是历史新时期很重要的一段。对这一段短暂的历史,还需要我们很好地加以研究,作出客观的评价,现在也具备了较好研究的条件。
来源:胡耀邦史料信息网